阿尧绷着的脸微红,道:“我能不能…留下来吃饭?”
楚容哈哈大笑,而后重重点头,道:“当然可以,娘看到你来了,这才多加了两个菜,阿尧若是不留下来帮忙解决,那可就会剩下很多,可浪费了!”
阿尧瞬间觉得任务沉重。
楚容逗了他一会儿,便找到楚开霖,正好严卿也在此处,两人相对无言,倒也和谐。
楚容将手中请帖送过去,道:“严卿,下晌陪我走一趟。”
严卿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了。
楚开霖认认真真将帖子上的每一个字掰开了揉碎了,研读细致,道:“楚家终究是太打眼,小妹,莫要强求。”
楚容笑道:“我知道分寸,小哥哥放心便是。”
兄妹二人说着旁人听得迷糊的话,严卿也不打扰,静静的听着,终于听出来龙去脉,以及事态严重。
不免唏嘘道:“谁能知道,看着老实巴交、胆小懦弱的人,竟然敢动手杀人。”
三人不再说话,各自沉浸在思绪之中。
用过饭,楚容和严卿带上蹭饭的阿尧,一行人往城里摇摇晃晃的去。
明月楼,一间精致的独立包间,一个胖胖的男子正悠闲自在的泡着茶水,手边三四个茶杯,每一杯,茶水的颜色都不一样。
楼玉树抿一口茶水,便皱一下眉头,自袖口取来一个好看琉璃盒子,点了淡粉口脂涂抹唇瓣之上,对着一枚小铜镜摆动半天,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刚刚收起铜镜,楚容三人便携手而来。
见礼,入座,烧水,点观音,敬客。
楼玉树是个十分讲究、懂得享受的人,无论是茶具还是身上的衣着,乃至头顶璀璨美好的发冠,无一不是精致高雅,选料上乘。
一举一动,从容不迫,带着优雅高贵,叫人忽略其臃肿身姿,舍不得移开视线,甚是赏心悦目。
“几位尝尝这岩茶,口感很是不错。”
条形茶叶壮结而匀整,冲泡后茶汤为深橙黄色,艳丽无匹。
茶香四溢,香久益清,香味浓郁,味久益醇。
楚容曾研究过茶树,也养过几株,不过纯粹是为了茶花而非茶叶。
楼玉树是个十分健谈的人,哪怕对着三个陌生人,也能找出对方感兴趣的话题,进而款款而谈。
严卿经常行走往来,也是能说会道,两人相谈甚欢,好似碰到了难得知音一般,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当中有几分真心,也就只有心里明白了。
良久,茶水过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进入主题。
楼玉树道:“近日抓了个孩子,年少轻狂不懂事,竟是在我百花楼惹了事,此事我已经压下,听闻此人和楚家兄弟有几分血缘关系,这才冒昧请几位而来。”
绝口不提杀人之事。
严卿闭口不说,楚开翰拱手歉然一笑:“家中弟弟顽劣,但是累了楼兄。”
绝口不提杀人之事。
楼玉树轻笑摇头:“哪里,孩子嘛,任性是他们的特权。”
依旧不提杀人之事。
楚开翰苦笑摇头:“她们有任性的特权,为难的还是大人啊,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又心疼孩子而不敢重罚,哎…”
依旧不提杀人之事。
两人你来我往,说的都是杀了人的楚开明,却没有说出杀人的事。
楚容保持安静,手中一碟子花生米渐渐进入她口中,严卿同样不说话,冷静看着两人打太极,却更留意此时的楚容。
太过平静,定然有什么大动作。
当然有大动作!
杀人之事不敢渲然于众,楚开明年纪小,不能承受世人异样的目光,处理此事,能摆在面上,绕过楚开明完美解决最好,不能的话,只能走暗道。
所谓的暗道…
楚开明双手双脚被束缚住,眼睛也被蒙了一层黑色布条,看不见只能听。
感觉身体摇摇晃晃,似乎被扔在板车上推着走,当然,他绝对不会想到马车,毕竟杀了人,对方没将他当场打死已经是宽宏大量。
此刻,他心里畏惧得很,觉得自己要被当成牲口运送到某个偏僻的角落,然后残忍杀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楚开明不敢去想没有未来的未来,只能拼命去回忆过去,以驱赶内心深处的恐惧。
另一边,一个和楚开明外形相似的人取代他的位置,横躺在柴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