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端起一旁太监总管送上来的茶,轻抿一口,茶香浓郁清雅于唇齿之间蔓延,承德帝才慢悠悠的开口道:“那么为何朕从旁人口中听到将军府并不安定?须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世尚且无法处理妥当,又如何谈及国家大事?”
瑞安将军面上一变,伏低了身躯,道:“皇上所言甚是,微臣定当反思,痛定思痛。”
嘭!
承德帝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书桌上,眉目突然变得凛冽,来自天子的威压当头而下,叫瑞安将军额头上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只听承德帝道:“是么?你的家事朕不会管,不过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为何你派人动了朕特意关照之人?”
瑞安将军一听这话,脸上的血色彻底退干净,第一反应就是他让人对楚开霖使绊子的事泄露出去,并且晚上也不打算和他拐弯抹角直接点出来,这说明这事触怒了皇上!
“皇上息怒,微臣冤枉!”
“冤枉?”承德帝冷笑一声,随手抓了砚台中砸了出去,瑞安将军不敢躲藏硬生生受了这一击,摇头砸中脑袋,顶上官帽拿了出去,同时在头皮上留下一个很重的伤痕,鲜血说着着头皮留下来,在额头开出一朵红色的花,煞是惊骇。
一旁的太监总管急忙低下头,降低存在感,不敢面对。
“你的意思是朕的暗卫冤枉了你不成?朕不妨告诉你,朕的暗卫一直跟楚开霖身边,而你对他的一举一动,朕看在眼里。段松云,可否清楚的告诉朕,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楚开霖不过一个寒门子弟,不远万里入京求学,可是碍着你了?”承德帝眼眸冷寂,半点感情也没有,眸光倒映着瑞安将军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武将不懂得拐弯抹角,很多事习惯直来直往、说一不二,承德帝对文臣会虚以蛇尾,对武将,很多时候都是直接动手,朝堂之上,超过九成的武将都被承德帝击伤过脑袋,自然也有人怒目以对、敢怒不敢言,承德帝最喜欢看他的武将一脸愤怒却不敢开口的憋屈模样。
此时,被砸了一脑袋血的瑞安将军不敢有任何的不满,毕竟,他派人排挤楚开霖之事根本无从否认。
只是他十分的想不明白,这件事他已经做得很隐秘,在外人看起来,那就是学子之间的龌龊矛盾而已,尾巴扫除得十分干净,因为他也知道承德帝派的暗卫跟在楚开霖身边,自然会小心谨慎。
可是为什么?明明他已经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为何还能将他给扯出来?
瑞安将军十分纠结。
“说话!”承德帝怒吼一声。
瑞安将军深吸一口气,欺君之罪不可犯,因此,小心组织了语言,而后道:“微臣那不孝子弑母而逃,被楚家人救了去,窝藏要犯,难道不该小惩大诫?微臣没想过杀人灭口,只不过是给楚开霖一点教训罢了。”
承德帝冷眼一笑,这话真假水分有多少他心知肚明,毕竟,在重用某个人之前,必然将他的祖宗十八代完全摆在面前,确定不会带来太多麻烦,这才会选择重用。
因此,楚开霖的一切,他完全知道。
“家事理不清楚,你也不用来上朝了,给朕滚出去!”承德帝不会为了一个还没有进入朝堂的人罢免一方大将,挫挫他的锐气还是可以的,叫他知道,天子看好的人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欺负的。
瑞安将军灰溜溜的离开皇宫,顶着一头鲜血,路上看到他的人都知道投以关注的目光,瑞安将军一恼,甩袖登上马车。
按照以往的惯例,身为武将的他从来不会乘坐马车,因为他觉得马车这种东西,是文官那群唧唧歪歪的娘们乘坐的。
今日不一样了,带着他脑门的血,他根本无法从京城的街道横穿过去。
他还要脸。
不过瑞安将军被皇上打了这件事依旧传得沸沸扬扬,楚开霖得到消息之后,神色平静,只不过无声无息的瞥一眼某处。
一抹尤为冷酷的笑意在唇角荡开。
怎么够?还没死怎么够!
随即又皱了皱眉,手指攥紧一张白纸,上面两个人名被捏得变形——段白黎,段松云。
这两个人是亲生父子,而段白黎和她家小妹是未婚夫妻,若是他使得计谋杀了段松云,那么段白黎和小妹会如何?
眸光晦暗,楚开霖抿直了唇角。
他现在还弄不清楚自家小妹对段白黎的态度,贸然下手并无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