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姈儿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要喝水还是肚子饿了?”孟氏捂了捂心口,而后蹲下身躯,半揽着严姝姈的肩膀轻声问道,忽略她难看的脸色,尤为和蔼可亲。
严姝姈,也就是严卿和楚云的女儿,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孟氏,奶声奶气道:“外婆,不喝冷水。”
孟氏连忙道:“不喝不喝,我不会再喝了,你看,水瓢子我给扔水里去了。”
严姝姈看着孟氏片刻,而后木着脸转身走了,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
孟氏:“……”这孩子到底像谁?
哦,像她那小舅舅楚开霖!
想到楚开霖,就会想到同样留在京城不回家过年的楚容,忍不住心口泛酸,那么多年都不曾离开家在外过年,也不知道这个年不在家,是否吃好睡好?
“娘!你快点出来!”双喜的声音铿锵有力。
孟氏抹了一把脸,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一瞬间灰飞烟灭,扭头想要再喝一点水,想到那张笑脸,忍不住别开头,不能喝,姈儿知道了会生气。
走出来,楚辞那小鬼正被双喜拎着耳朵,小小的孩子点着脚尖,笑脸扭曲,不停的喊疼。
孟氏眨了眨眼,猛然之间想到也离开一阵子的四郎楚开墨,小时候,这个二儿子没少被他爹拎着耳朵教训,也是这么龇着牙,点着脚尖,不停的喊疼求饶。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那些孩子就都长大了,下一代都会跑会叫人会撒娇了,时间真不经用,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那么久。
“奶、救我…”楚辞一看到孟氏,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连忙大声求救,奈何小孩子会说的话十分有效,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孟氏一阵心疼,正想上前解救,旁边一屋子急匆匆被拉开,楚长河迫不及待的冲出来,一把将楚辞抢到怀里,张口就道:“他还是个孩子,你揪他耳朵做什么?”
眼含责备的瞪着双喜。
双喜连忙道:“爹,这孩子才屁点大就知道到处跑,害得娘要不疼的追,熊孩子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会体谅人,我要告诉他懂事一点,要知道孝敬你和娘。”
楚长河带着怒气道:“你没看他说话还不利索么?怎么听从你的教导?孩子还小,过个两三年再教导也来得及,想当年,二郎、四郎、六郎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看看他们,哪一个长歪了?哪一个不是不需要人操心?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
说着说着,楚长河眼睛微微湿润,很快眨眼抹去眼中泪意,道:“你放心吧,我们家的孩子绝对不会长歪的。”
双喜:“……”没长歪?
在她心里其实三个都长歪了,表面上一派从容稳重、待人宽宥的楚开翰,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不眨眼,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两个小叔子呢,大的那个一脸市侩,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来使用,对自己太过吝啬,对外人也太过吝啬,也就是对待家人,慷慨得不像话。
小的那一个,看看,几年过去了,这个小叔子越来越远离红尘,看着那张不然烟尘的脸,总是忍不住担心哪天突然堕入空门,终日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就怕亵渎了这干净得过分的人。但是这小叔子也是手黑心狠的,离家一年多,愣是没有寄过来一封信,要不是小姑子,简直都要找人找得癫狂了。
心里各种念头飞闪而过,双喜道:“爹啊,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说完,双喜就看到趴在楚长河怀里的小鬼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夸张的翻了个白眼,再吐吐舌头,调皮得不行,被迫压下去的愤怒再一次翻滚起来。
双喜瞬间瞪眼,捏着拳头嘎吱作响:“……”熊孩子!
楚长河却是没有看到一大一小的反应,只是拍着楚辞的脑袋,道:“这就对了,孩子还小,慢慢教就是了,对了,二郎刚才让人送消息来了,说是城里有个大客人要购买大量花草,会晚些时候回来,让我们先吃,你告诉你娘一声,让她不要做太多饭。”
说完,抱着楚辞,眉开眼笑的逗着他玩,喜滋滋的回到他的工作坊,由始至终,就站在他身后的孟氏宛若一阵风,始终没有被他看到。
孟氏:“……”有孙万事足。
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