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的眼皮跳了跳:“哪几个?”
她开口道:“我想挑□□营的四虎将。”
镇南王沉默片刻喟然道:“ 靖瑶,我今天总算知道什么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
回去的路上,沈默开口问她:“靖瑶,四虎将很厉害吗?”
靖瑶温柔的给他解释:“他们随着父皇东征西讨多年。武学造诣虽然比不上你,但是排兵列阵,对敌实战对你,应该是有帮助的。”
父王借了精兵强将给自己。只怕是不久后便要回京城了。
她过来王府看父王。
他穿着常服坐在溪边掉鱼,像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一样,发角已经染满了白霜。
她看到他身边的水筒中已经半满了,全是鲜活的鱼,还在蹦跳着。
她笑意盈盈:“ 父王,你已经钓上了好多鱼了。中午我有口福了。”
镇南王并没有回去看她,却吩咐立在一旁的侍卫:“拿跟绳子给小姐。”
靖瑶也不顾及地上有灰,径自的坐在青石板上,如同自己的父王一样。“ 不用了。我从小就是没什么耐心的人。钓鱼这样的事我是做不来的。”
此时,水面微动,镇南王抽绳而上,又有一条鱼上钩了。
夕阳将水面打得黄金流溅。镇南王的声音不急不徐:“靖瑶,你若是下定了决心,便要为自己多打算。许多事情,错过了时机,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她明白父皇的意思。如今她已经嫁与沈默。而陛下疑心深重。若想真的保全家族,必定要扶持沈默坐上皇位。不然,顾及着外戚势大,就算当今陛下不动手,二皇子他掌握了兵权以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们。帝王身侧怎容得下雄狮安睡。
靖瑶恍惚的应了一声:“ 是。”
其实要扶持沈默当皇帝并不难,沈清甚至不堪一击。难的是沈默并没有龙御九天的心思。她屡次出口试探,他怎么是回避。有的时候,她想狠下心做些什么。看着他的左臂,她又觉得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是很好的。
镇南王觑她一眼,幽幽的叹道:“ 你对他动心了。”
她如被雷击,面色惨白,下意思回道:“我没有。”
待得那话出口后,在一片寂静中,她终于意识到父王说的是真的。若不是动了心,她如何会到了今天仍是不肯踏出挑拔他与太子关系的第一步。若不是动了心,她的那些柔软与心动又是怎么来的?
是的。她是喜欢沈默的。或许这份喜欢并没有沈默爱她那样深,但她确实是爱着他的。
镇南王见她怔怔之态,出言提醒道:“ 喜欢上一个人不是坏事。但是,还是太喜欢了,就是坏事了。”
她低眉敛目,应了声:“儿臣知道了。”
坐在轿子里时,她的眼睛里还有些迷糊。
但下了车,看到沈默月色下亮晶晶的眉眼时,她的脑袋突然间就清明起来了。
未来的事情谁能来断定,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至少也是怜惜乐的。
她主动的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却不敢看他的反应,只是低垂臻首,面侧向另一边。
沈默怔了一下,随即更紧的握住她的手。
她一路拉着他,穿过回廊。
廊中全是桂花的香,有些醉人。她走得很慢,却很坚定。他隐约感觉到她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屋子里燃了两根如同手腕粗的红烛。将一室清辉都照的婉转绰约起来。
她与他相对而坐,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
是陈年的好酒,酒香醉人。
她轻声道:“ 这是我母亲小时候埋的酒,说是我嫁人的时候拆出来喝。”
她的眼睛异常的温柔,雾气潋滟,水光迷蒙。
他明明没有饮酒,却已经觉得酒香醉人,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人。他执起酒杯,刚要饮下。
她却抓住了他的手:“殿下,我们尚未喝过合卺酒。”
是。他想起来了。当时他娶了她,生怕她不情愿,并没有同她饮下合卺酒。
她菱色的唇水水润润,眉眼温柔如画。他心头如有雷鸣。
他将手与她交叠过来。
不知为何,她喂过来的酒格外醉人些。那指尖还有着淡淡的香。大约是不小心,他的唇吻过了她的拇指。
身上忽然像是被电电过一样。酥酥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