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要休书,皇上滚远点_作者:闺子(18)

  皇帝却不着恼,朗朗笑着:“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你何罪之有。”

  “我——不,奴婢——奴婢御前失仪了。”沈玉筝低下头,心下乱麻一片。这一天来得太快,快得自己还没有将杨曼靖忘去,便要拾欢笑迎另一个男人。她原以为这很简单,可是事到临头才知道,即便只要微微一笑,都是这么的难。那今后,还如何同床共枕?

  她勉强自己扯起唇畔,心中却也知道,自己这笑比哭还难看。

  “你很怕朕吗?”皇帝笑吟吟地问,拣起桌上沈玉筝正绣到一半的香包端看。

  沈玉筝不敢起身,回道:“皇上威仪震慑天下,自然是无人不敢畏惧。”

  “你说谎,明明是被朕刚才发落了小太监之事吓的。”皇帝坐了下来,秋初忙沏上热茶,一面使眼色让人将杨冕抱了下去。

  皇帝默许了她,喝过茶后,说道:“你起来罢,地上冷。”

  沈玉筝愣住,心底突然似被针刺了一下那般难受。这并非是厌恶什么,而是——她实在没想到皇帝会这般宽容她。

  她慢慢道了声“是”,便在皇帝那灼灼的目光之下站了起来。

  秋初亦知趣地退了下去,天暖阁中就留了杨舜聂与沈玉筝。彼此倒也心照不宣,并没有说破什么。不过就在秋初打发人将杨冕抱下去的时候,沈玉筝就已明白过来了。皇帝是知道文妃想做什么的,所以他心中有气。这气不好在她面前发作,因会拂了文妃的面子,所以便借着杨冕之事故意为难了那个小太监。

  气是出了,接下来,他是要享齐人之福了吗?

  正文 第13章前尘往事

  沈玉筝心中苦笑,难道她真要沦落成一个舔着脸送上门去的风流荡妇?文妃好狠毒的手段,这样一来,自己不但会被逼得不得不与之同流合污,更会因为这样偷偷摸摸地被宠幸,而永远比别的宫嫔低一等,也不能妄想有一天爬到文妃头上,令她难堪。

  谁说这宫里人比花娇,女子多苦,这分明——分明是西域的曼陀罗,苦的是毒计太多罢?

  她的目光幽幽,虚无又飘渺。皇帝看了她许久,不知琢磨了些什么,问她道:“你叫什么?”

  “奴婢……奴婢沈玉筝。”发觉皇帝唤她,沈玉筝收回目光,淡淡道。

  “沈玉筝……”杨舜聂喃喃道,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隐了过去,“名字不错,可是钟情于抚琴?”

  沈玉筝被杨舜聂瞧得浑身不自在,只得低下头瞧着自己的绣花鞋尖儿,“启禀皇上,奴婢略通一二……”

  “哦?”杨舜聂看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扳指,脑海里却是不自觉的浮现那个挥之不去的纤弱身影……

  当年,他尚是皇子之际,便与那端木氏两情相悦,端木氏出身虽低微,但生性纯良,如花美眷且又极尽体贴,不久端木氏便为他诞下三皇子。二人正你侬我侬之际,杨舜聂正打算册封于端木氏,却在一次宫宴之后亲眼目睹了她与侍卫正欲做那苟且之事。

  杨舜聂大怒,提剑便将那侍卫头颅削去。事后虽查明端木氏是被人下药所致,且那侍卫亦并未得逞,但下药之人却一直未曾查出,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杨舜聂念及三皇子年幼,不忍让其失去母亲,亦是顾念多年恩爱情分,未曾对端木氏痛下杀手。但从此却再未临幸于她,并将她关到与冷宫无异的寒冰殿,勒令终其一生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伊人已是戴罪之身,苟延残喘。而自己却从未能鼓起勇气,去那寒冰殿看上那么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啊!

  杨舜聂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的不舍慢慢的倾泻而出。

  说不悔,是假的。

  只是他身为一国之君,金口玉言。

  怎可为了儿女私情而乱了分寸?

  只是,自己无情至此,让伊人伤心的同时,也可怜了自己那有母亲却等同于没母亲的孩子。

  都说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又有谁知道身为帝王的众多无奈之处?

  每每思及此事,杨舜聂总是痛彻心扉。皇家人最重视脸面,虽那端木氏并未失身,可他自己却是迈不过那道坎……

  “皇上?可需要奴婢为您泡茶?”沈玉筝见皇帝兀自出神半天未曾回神,却又不敢擅自打扰以免触怒龙颜,寻思半天才想起这试探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