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舜聂不禁更加急切了,“说,特别是什么?”
“特别是暂时不能行周公之礼……”话未说完,窦义台已然是满脸羞赧之色。玉筝妹妹啊,这件事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皇帝听完倒是一脸的释然,“嗯,无妨。只要采女身体康健,朕是不会强迫于她的。你且去跟服侍沈采女的侍女交代完注意事宜,定要细致一些。”
“是,微臣告退。”窦义台如蒙大赦般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正文 第15章青丝如瀑
杨舜聂听罢倒像是在嘴角扯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微笑,一只手捻着麝香串,大步流星地踏进仙居台,又像忽而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住脚,转头向候在殿外的文妃道,
“爱妃这两日侍候朕劳苦了,今日便歇息罢,朕今日晚膳在仙居台用了。”
文妃大喜过望,皇上,他终究还是欢喜自己的,原以为杨舜聂会跟着那个沈玉筝厮混在一起,没想到竟然依旧留下来同自己一同用晚膳,娇滴滴地答应了一声,“是。”
却没想到,她高兴地太早了,杨舜聂的声音也透着不易察觉的欣喜“爱妃不必多礼,只捡几个精致清淡的小菜送与朕和沈采女尝尝鲜罢了。”
文妃没想到皇上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只得笑意盈盈地答应着,交代秋初几个皇上平日里极爱吃的精致美馔。
心里却是大失所望,进而阴冷冷地发狠——今日让沈玉筝这个贱人在自己这里得到这么多的殊宠,待这枚棋子变成弃子的那一天,自己一定要让她粉身碎骨才算解了心中这口恶气。
虽是这么想,心中未免也有一丝窃喜,这样看来,沈玉筝获宠是意料之中了,来日若她心里还尚有一丝丝感激,自己身边便多了一粒可靠的棋子。
秋初将刚刚文妃脸上的欣喜和失望都看了个一清二楚,嗫嚅着说到,“奴婢真是为娘娘打抱不平,这样一来,皇上的鼻子眼睛都在她身上了,她只是一介采女而已。”
文妃听了秋初一番话,把刚刚心中的愤恨全都激起来了,为自己人老珠黄不得不为自己寻找可靠的党羽而感叹韶光飞逝,为皇上喜新厌旧贪恋姿色而黯然神伤,为自己和皇儿的未来而担忧,心中是五味杂陈,急火攻心,一口黑血“哇”地吐了出来。
秋初被唬了一跳,忙用搀住文妃,用帕子把嘴角的血迹拭干净,焦急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文妃娘娘凤体有恙。”
原本远远跟在文妃和秋初的侍卫赶紧跑来,文妃却向秋初使了个眼色,告诫她噤声,又强打着十二分笑意说到,“你们退下吧,我和秋初嬉闹着顽呢。”
侍卫离去,秋初欲说些什么,却被文妃死死攥住了手,文妃涂了红寇丹的指甲嵌进秋初的皮肉里,秋初惊叫出声,低头看那指甲上的寇丹猩猩如血,又如夕阳,红得可怕,文妃喘吁吁嗫嚅出一句,“若惊动了惊动了皇上皇上以为本宫抱恙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侍奉皇上了”说罢,竟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仙居台里,沈玉筝闭着眼睛假寐,杨舜聂定定地望着窗棂上的梨木雕花——端木氏最喜梨木窗棂,那年他初登皇位,整修内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弃了宫中所有的紫檀木窗棂,皆改为清一色的梨木雕花。
“朕给她万般宠爱,她却背着朕做出那等苟且之事,”,杨舜聂转过身,对着青丝如瀑的玉筝一字一句说到,“来日,朕不许你再那般对朕。”
沈玉筝虽是闭着眼,耳朵却灵敏得很,杨舜聂的一字一句她都听得清楚的很,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坐拥万顷江山,此时这字字句句却又如同泣血,在这千年如一日的大末朝殿宇,那个冕皇子口中所说,与自己极像的端木氏,究竟发生过怎样的往事。
殊不知在浣花台,陆嫀此时正为了她的安危寝食难安,那日头雪宴饮,沈玉筝一身银裹素装,随了孔丹青,鲁琴音和余应雪去容妃的华清宫,余应雪自是个难惹的,鲁琴音待人冷淡,虽不至加害于玉筝,却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那孔丹青是容妃的庶妹,陆嫀虽是心性单纯,却也懂得个中利害,她着实替玉筝捏了一把汗。
果然,那日去侍候了宴饮的姑姑回来说,太和园并没有玉筝姐姐的抚琴声,那日,陆嫀倚着门直等到丑时也未等到玉筝的身影。
这几日里,玉筝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日日女课时,虽人人都发现了玉筝的不见踪影,但在这勾心斗角的宫中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人不如少一人,又有谁在意玉筝的死活呢,只有姚素浅和陆嫀脸上写着焦躁,余应雪暗自窃喜罢了,其他人也不过是看看热闹,没几时便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