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了流程之后,三人很快就上手起来。健壮的阿福最喜欢的就是出力的活儿,在襄州这段时日成天无所事事,难得有了出力的机会,吭哧吭哧的就干起活来。
林承辛也在一旁有模有样的做起来,不愧是练家子的人,做事就是干净利落。
宁辛安也拿起一边的农具想要帮忙,被他拦下,声音轻轻的:“姐姐是姑娘家,这等出力的活还是由我代劳就好,你去田垠那坐会。”
阳光有些大,宁辛安不愿一个人偷懒,既然不让她碰锄头,播种子总是可以的吧。将背篓背在前面,顺着林承辛和阿福的脚步,在一个个坑上播下小小的种粒。
播着播着就到了阿福旁边,宁辛安认认真真的继续手下的活,抬头看了眼不住流汗的阿福,她赞赏的点点头。
宁辛安看向田垠边休息的老叟,年纪不会比方青山小,还要出来辛苦劳作,一旁认真锄地的小郎君也不过是阿七一般大小的年纪,她有点心酸:“阿福,你知道战场的事吗?”
“不太清楚,战场刀剑无眼,胜败都要人命偿。”阿福知她指的是什么,家中的顶梁柱被抓去当了兵,能不能平安回来都是未知数。
剩下的一半土地也很快耕作完,宁辛安坐在田垠上望着碧蓝的天空,明明是闲云野鹤般悠闲自得的日子,脚下的土地却要因为某些人的私欲贪图,砰然击碎了千万百姓平静的生活。
京都却仍旧一片歌舞升平,完全察觉不出同一片蓝天下,竟还有人家因为战事分崩离析。
所有结束完毕,阿福收拾着物件,林承辛认真清洗了双手,擦了一把汗,见宁辛安坐在田垠上放空,走上前摸摸她的发:“累了?”
什么重活累活都没做的宁辛安摇摇头,拍拍身旁的田垠示意他坐下。林承辛挑眉,虽是身上已沾上了些许泥土,但仍是嫌弃随处乱坐,他拍拍她的脑袋:“你坐着便好。”
小郎君扶着老叟朝他们走过来,手里是一大包苞米种子,颤巍巍的递给他们:“多谢三位郎君的扶助,这些苞米种子若是有地便可播下,也可炒来做个下酒菜,还望三位莫要嫌弃。”
林承辛礼貌接过,厚实的一个纸包沉甸甸的,至少还能再播三分之一的田地,到了今年秋收准能多上三成。将纸包退还给了老叟:“您客气了,我们无地可种,莫不要浪费了。”
推搡了一回,老叟不再执着便收下了,小郎君仍是怕生得很,怯生生的躲在老叟身后,低头揉着衣角。
“......”宁辛安起身想问些什么,被林承辛牵住衣袖制止了,抬头看着他,林承辛冲她微微摇摇头。
一切收拾妥当,一行人踏上归途,仍是要穿过那一片茶园,此时已有不少采茶女在修剪枝丫,比去时热闹许多。
小郎君扶着老叟走在前头,步子又慢又短,阿福跟在身后替他们拎着农具,林承辛和宁辛安两人走在最后。
茶香清新,耳边是采茶女齐唱的山曲,软哝小调萦绕在茶园里,两人并肩静静地走着。
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林承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有些凝重,有棱有角的侧脸看起来仍是俊美无俦,却染上了一层冷傲孤清。
她不愿见着他这副模样。
手悄悄钻进他宽大的衣袖,握上他的手,骨节分明,略带丝丝凉意。
林承辛回过神来,脸上的阴郁瞬间消散,握紧主动送上门来的小手,唇角漾出好看的弧度,如墨一般的瞳孔里泛着柔光,偏头邪魅的挑眉。
“嗯?”
语调末端微微上扬,又低沉又暗哑,宁辛安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快了好几拍,她竟然被一个语气助词就给撩得不要不要的!
宁辛安心虚的瞟了一下四周,脚步都放慢了,林承辛迁就着她,随着她的步调。
“我,我那什么,”宁辛安咕哝半天没蹦出完整的一句话,林承辛耐心的牵着她穿梭在茶园里:“你什么?”
明知是她害羞,被他牵着都不敢抬头看他,小脑袋不自在的四处乱瞟,他笑得更深了,忍不住去逗她:“因为姐姐你想对我耍流氓?”
“就允许你对我耍流氓?”宁辛安嘟囔,反握住他的手,死死地揉了一把:“我也要做一回流氓,调-戏你这个娇俏的小郎君!”
林承辛乐了,只要姐姐愿意,他可以沐浴干净自动送上门去任她调-戏,揉圆搓扁他都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