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很正,一般人还真信了他。
褚肆和他的人看着这群人,凝眸。
“既然是守城兵,为何私自调离,还领兵过百来郊外之地。”
郭远打马上前,指着尉官寒声发问。
尉官连声道:“上令下达,我等也是奉令进城。”
“奉令行事?奉谁的令,”郭远冷煞笑道:“连我们爷都不知晓的事,你们也敢放阙词。”
尉官眉峰一挑,冲褚肆道:“北夷人闯城,我等奉令进城守护,敢问相爷有何异议。”
褚肆揽着舒锦意坐在马背上,对此人的话不予以回应。
一个小小的尉官,还轮不到他说话。
“异议到是不敢,”郭远抬剑指向尉官,此剑上还染着方才灰衣人的血水,寒芒从血迹边滑过,刺进那人的眼,“你们这几人我等到是见过一两回,只是后边的人……可否让他们上前来叫我们爷瞧个清楚了。”
气氛瞬间有些凝沉。
舒锦意眸光略沉,美玉般的手下意识抬起,做出一个上前的手势。
做完。
舒锦意的手倏地握紧回来,心中有些鼓动。
褚肆黑眸微暗,打马上前。
褚肆的马匹一动,左右紧护上前两步。
舒锦意转过身来,盯着后边的人。
眼穿过前面的人,看进最中央的位置,像是捕捉着什么,锐利深刻的眼眸倏然一眯。
定住在其中一人身上。
中央那人似感觉到了她的捕捉,缓缓抬起头来。
舒锦意直视那清黑的眼眸,看见华彩于其中一闪而没,随即便是那种熟识的傲然立世的神色,仿如这世间无人敢撼他。
当时,也是这般的神气容颜,如神坻自云端俯瞰蝼蚁。
一道黑影冷不防挡在前面,高大的汉子迎头看向她,或者说,是看褚肆。
褚肆眼目深深看去,高头大汉竟有些瑟缩。
碍于身后人,他仍旧挺直立在前面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诸不知,他此举更是让褚肆怀疑。
敢在褚肆耍花样的人,还没出生。
“誉王令尔等进城相助,何故本相未曾得消息?”
能瞒得住褚肆,姬无舟也算是有本事的人了。
不若,怎么会成为褚肆的对手。
“既然褚相爷知晓我等是誉王派进城,褚相这又是何故?”尉官指向他身后开成包抄形式的暗卫,质问出声。
看得出,尉官在面对褚肆时,很紧张。
但他没敢表现出来。
如果被抓着把柄,誉王那边必然吃一亏,甚至是有可能牺牲他。
所以不能在褚肆面前露出一丝破绽。
他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褚肆等人,还撞个直面。
舒锦意身形微偏,错过那名高头大汉,往他身后人看去。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一接。
舒锦意冷目一凝,那个人则是一疑。
自龙安关率北而上,扫荡伏击,兵分三路。
她带三千军截北夷主力军,粮草尽,寒冬迫人,兵行险着。
她知道北夷军要的是她。
她也知,前面没了归途,毅然跃了进去。
疆场内每痕空气被紧紧绞住,渴望着鲜血的腥洒。
面对雄师千万余的北夷军,她的三千军战意雄雄,看向她的目光尽是赴死一战的决绝。
是她将他们带入了一条不归路!
那个人的身影跃进她眼帘,那个眉目沉静深隽,腥气冲啸的广阔天际,接空望来,那人展颜一笑,耀目无比。
这如美玉一般的男子,是龙安关多年来的梦魇。
他的笑,是龙安关覆灭的始端。
那笑,彰示着他的志在必得。
三千军对数万北夷军,实力悬殊犹显。
但她墨缄率领的三千精锐将士,却比得过数以万的北夷铁骑军。
她是墨缄,强敌之下则强!
她以为他便是她这世上最强的对手,殊不知,把她拖入万丈深渊的人,并不直面的这个。
舒锦意白净如雪的手,慢慢指向城兵队伍中央。
停在高头大汉的身后那人身上。
那人清黑的眼眸慢慢眯起,如朔风般寒凛直击舒锦意。
褚肆一转目,顺着舒锦意的手望去。
深目倒映着那个人的俊容,褚肆眉目凛冽:“拿下。”
“褚相……”尉官一惊,正欲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