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接过钱,却又笑说:“我悄悄地跟过你,我知道你是要去崇王府送信!”
啪地一声,他被哥哥狠狠地捂住了嘴。
“可别瞎说……不想看我死,你就一个字都不许跟外人提!”那宦官额上汗珠直淌,男孩子紧张地点点头,拨开他的手再说话时,声音就压得很轻了:“但是……真奇怪!我也悄悄跟过那个江公公,他去过胡府,也去过另外几个大臣府上。为什么那些地方他可以自己去,崇王府就要你跑腿?”
“他给不起那么多跑腿的赏钱!”那宦官答完了这句,就再不让他说了,紧锁着眉头道,“行了行了,不许问了。你好好回家、好好读书,别白瞎了我舍着命换的钱!”
“哦……”男孩闷闷一应,道了句“那你小心点儿”便走了。那宦官四下瞧了瞧,也出了赌场,先往皇宫那边走去。
大树下,两个侍卫仍喝着酸梅汤等江阔出来。陆陆续续走出赌场回宫去的宦官,他们实在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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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之中,胡骁收到家中来信时不禁蹙了眉,向那信差道:“我还有几日就回京了,什么事这么急,非要写封信送来?”
“小的不知道,只是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小的赶紧赶来,免得误事。”
胡骁便摆手让他先退了出去,然后拆信读了起来。
读着读着,他露出了喜色。胡氏正好进来找他一道用膳,见了他这副神情,不由好奇:“爹,怎么了?”
胡骁屏退了旁人,道:“婉太妃往家中递了信儿,你妹妹估计能当崇王妃了。”
“婉太妃?!”胡氏差点被这个名号吓晕过去,可她一时也顾不上追问婉太妃怎么又出现了的问题,只道,“崇王妃是……怎么回事?”
“婉太妃为崇王操心,想跟咱们熟络熟络,结个亲家是最好的了。”胡骁笑道。
“可是……皇上若知此事,不会觉得不好吗?”胡氏怔然道。
她觉得,父亲战功在身,家里想送个女儿进宫当皇后那没什么。可前脚把她推到皇上面前,后脚又把妹妹送进崇王府,就做得太过了。
胡骁却有备在先,摇头道:“此事定下后会由崇王先提,只说是他看上了你妹妹,并非我们有意结亲,更不会提婉太妃半个字。”
“哦……”胡氏犹豫着点了点头。
这样倒是稳妥了一些。可是,她仍觉得这事不太好。她的事还没定下,妹妹若在此时当了王妃,皇上会不会就不让她做皇后了?
她便迟疑着又一次开了口:“爹……”
“这事要等你的后位定下再说。”胡骁睇着她,了然道,“后位为重。”
胡氏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变得满眼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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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圣驾回宫之日,太后便传了胡氏进宫。
她自然知道沈玄宁不喜欢胡家人,只是当下胡骁的战功放在那儿,该做的表面功夫都还是要做到。沈玄宁在围场没见胡家女儿,她就得出面见一见,安抚一二。免得这没脑子的胡家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反倒闹出更多笑话来。
胡氏在慈宁宫觐见的时候,苏吟正好被差去送一道鱼汤。
太后听人禀说苏吟来了,随口笑道:“快让她进来。”
很快,苏吟就进了殿。
“太后万福。”苏吟抿着笑福了福身,又朝胡氏也见了一礼,“胡小姐。”
她说罢,便将身后宫女托着的汤钵端了起来,搁到了二人间的小案上:“这是围场那边江中捕捞的鱼,格外鲜美。皇上想着太后肯定喜欢,就想法子带了几条活的回来,刚让御膳房做的汤。”
“有心了,哀家尝尝看。”太后欣然而笑。苏吟便再度上前,拿白瓷碗盛了两小碗出来,请太后和胡氏尝。
胡氏抿了口汤,闲闲笑道:“臣女在宫外就听说御前的大姑姑颇得皇上和太后器重,倒没想到大姑姑这么年轻。在围场初见时,臣女险些没敢认。”
“她是比皇帝小两岁的。起初旁人叫她大姑姑,她还不乐意呢。”太后斜眼笑睨苏吟,苏吟面上一红:“太后又拿这事笑话奴婢。”
“大姑姑这样年轻,又生得貌美,怪不得皇上喜欢。”胡氏犹自噙着笑意,却忽而这样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