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他,始终都是处于皇宫一角的旁观者,虽然地方不大,但视角极佳,年幼丧母的他,孤苦无依,闲来无事最爱看皇宫大戏,帝后恩怨、宫妃纷争、兄弟虚情假意……
这些年,他游荡在皇宫各个角落,知道宫中她的秘密、他的秘密、它的秘密,多得他都快记不过来,也正是如此,他最能透过人的外表直视此人的内心。在第一眼见到玉珚,那是玉珚刚被带到幽兰宫的日子,他小小的身子躲在石墩后的杂草从里,看着玉珚澄澈清润的眼眸深深地望着幽兰宫的一草一木,他就喜欢上了她的眼睛。
过于干净的眼眸,让玉珚的内心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入了六皇子的眼,那是他熟悉的感觉--对母亲的思念。
犹记得他母亲被处死的那一晚,皇后在一旁冷笑着,皇帝漠然,他被强压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母亲一点儿一点儿地被绞死,她的挣扎从最开始的剧烈,到无力地颤抖,最后静止不动,而她的那一双眼睛,正掉出一半儿来看着他。
他的母亲,到死都没有名分。
他怕极了,止不住颤抖,不停抽噎,却听到皇帝的声音在上方想起,“看清你母亲的下场了吗?”
他,说不出话。
皇帝继续说道:“朕念你年幼,说出那种辱蔑灭天威话来皆是你母亲教导无方,下次,决不轻饶。”
言罢,皇帝无情地走过,皇后讥笑着看了他的母亲一眼,跟着皇帝走了。那时,他不知皇后对她的母亲为何那般敌视,直到后来他才看出来,皇后憎恨所有能生育的女人。
将六皇子压在地上的侍卫们也离去了,可六皇子还是一动不动地侧着脸趴在地上,手中拿着母亲给他讲的书,后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么多年来,他唯一能亲近的人便是太子,太子对他就像平民百姓家里的哥哥,他很欢喜。而如今,他唯一能亲近的人是玉珚,他怎么会让她受到伤害呢?
“阿花再说话,我会来告诉你们的!”六皇子离开回忆,抬头对屋内众人说道。
现在大家都不会觉得阿花是个除了吃就是待在脚盆里睡的大傻猫了,因为在玉珚的怪病上,比起一无所知,不知所措的他们,这只猫就是神!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玉氏亲切地揉了一把六皇子的脑袋,笑道:“你和珚儿小时候一样可爱!”
慕青冷哼一声,但仍然宠溺地说道:“珚儿小时候可爱是可爱,就是太闹腾,你看看人家多乖巧安静。”
六皇子羞怯地低下头,母亲走后,就再没有人夸过他了。他抱回阿花,顺着它的毛来缓解他的不自在。慕青和玉氏继续谈论着玉珚的童年,连带着慕玉珩也被翻了出来,不管这两个孩子懂事还是犯错,慕青和玉氏的脸上都是宠溺的神情,六皇子此刻,真的很羡慕玉珚。
“留在这和我们一起用饭吧!”慕青提议道,六皇子一脸懵,指着自己,“我吗?”
“嗯!”玉氏笑道:“不然还能有谁?”
六皇子眨巴了几下圆圆的大眼睛,激动地答应下来。辛儿早已将玉珚送回床上,正在悄咪咪地写着什么。玉珚刚说,不让慕玉珩知道?辛儿想象了一下这么做的后果,她是真的,不敢听玉珚的!
辛儿心里苦,这事儿她怎么干都是送命啊!可是,她真的很担心玉珚,与其一堆人围着个大肥猫转,不如让无所不能的主子想想办法,反正玉珚身上的术法与国师和二皇子同出一脉,此番慕玉珩在南疆,应该会比他们更可能找到解决办法。
皇家别院
太子突然病倒,皇家别院的太子亲卫都不由得紧张起来,可太子却淡然一笑,还不让他们请太医和郎中,这可让他们怎么办!
“殿下!”一侍卫前来,“素馨姑娘的伤已经养好,如今准备下山了。”
“是吗?”太子面容枯槁,目光怅然地说道:“这么快……咳咳咳……”太子抚着心口,无力笑道:“本以为,可以晚几天的。”
“素馨姑娘让属下带句话来”侍卫补充道:“她,成全不了殿下!”
这么暧昧的话说出来,侍卫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匆忙告退,屋中几人也不由得脑补,太子殿下这么好的人,怎么还会有得不到的女人呢?
也不怪他们误会,而是太子活了二十多年,未曾亲近过那个女子,唯二两人,都是他的妹妹!太子妃?忽略不计!太子亲卫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内幕!好不容易,他们盼着盼着,太子身边终于有了其他女人,而且他们的关系还不错,太子对这个女人有说有笑,这个女人还包了太子的一日三餐,他们都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等太子开口宣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