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大亮,第一缕阳光百折不挠的穿透窗帘的阻碍,我如同吸血鬼在烈日下现了原形,抱住脑袋痛苦的惨叫一声,扒开被子整个人钻了进去。
身边的一切都成了我如临大敌的原因,柔软的被子也像是暗藏刀锋,一不留神便会让我遍体鳞伤。
如果我此时还能保持清醒的神志,八成会给这种现象定义为被迫害妄想,还是病入膏肓的那一种。
畏光,畏声。
毒瘾总算挑开了那温存的面纱,真刀真枪的对我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不知道过了几天,我安安静静的缩在地下室阴暗的角落,地面用了特殊的材料温凉松软,赤脚踩在上面也不觉痛楚。
心里时而宁静时而纷杂,过往如雪花般纷纷在我脑海中若隐若现,仔细追寻又一无所获,往往令我犹如困兽般发起狂来。
期间有个眉眼熟悉的男孩子来见过我几次,最开始颤颤巍巍的试图接近,被我抓住一个过肩摔丢出去后还不死心,却被其他穿着黑西装的人严肃的拉了出去。
后来他再来见我,只能隔着一面厚度防弹的双面玻璃,眼泪汪汪的样子拼命抹去眼泪,哭的肩膀一抽一抽,还要上气不接下气的指责我:“你发的誓果然是假的,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相信……我?
我大概能听懂他每个字的意思,可组合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明白了。
困惑的盯着他的泪水看了半晌,我用一言不发来结束这次会面,缩回角落时心中还是疑惑不解。
我应该是没见过这种别扭的小孩的。
但他为什么会对我……那样在意呢?
隔日,又有几个不认识的男男女女组团来探望我,其中大多数来客的神色晦暗不清,看不出对我如今的下场是喜是悲,让我隐隐觉得自己仿佛不是个好人,起码不是纯粹意义上的那种好人。
我还见过一个天使般可爱的小婴儿,由她花容月貌的母亲抱着,漂亮的程度实在是我平生仅见,这母女俩花团锦簇的同时双双垂泪的望着我,可怜巴巴的让我良心难安,一夜没能睡好。
这让我更加怀疑究竟是我疯了还是那些人疯了,其他人暂且不提,单是那个美丽非常的女人,哪怕在我过去的人生中只是惊鸿一瞥,都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出众人选,何况她表现的还仿佛和我熟识。
难不成是我在父亲的生日宴上偷偷喝多了,不小心被谁当成和我很像的某个人的替身?
那么这个人原本会是谁,加上和我长得一般无二的条件来看,该不会是白谨言吧?
但白谨言也没有这么广阔的交友范围,来看望我的人大多数眉眼倨傲,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而且年纪也比我和白谨言要大得多了。
想不通只好暂时不想。
除了以上所有人之外,其他令我更加在意的陌生人还有一个。
那是个俊美到得天独厚的男人,更难得的是气质优雅而深不可测,让人一眼望去犹如深陷其中。
更糟糕的是,这位的危险程度和颜值恰成正比,与其他来打扰我安宁的众人相比堪称天地之差,不可同日而语。
无论我的心情是好是坏,是安宁是暴躁,他都能徒手轻而易举的制住我所有反抗,制住了又并不做些什么,大多时间只是眉眼凝重的垂眸看我,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好像我是朵品种珍奇百看不厌的花。
这天,我发怔的坐在床边愣神,听到门锁锵然一响,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再一次以身涉险,居高临下的走了进来。
我即便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看得出他的身份非比寻常,按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他实在没有理由和我过多的纠缠。
而且这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好招惹,眉目冷峻的看过来时足以令人心惊肉跳,偶尔笑起来时又有种淬了毒般的惊艳无双。
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明白,如果我是个男孩子,我家老头子一定恨不得逼着我长成这个样子。
深如沉渊、气派俨然。
然而这位深不可测的人物照例长身玉立的站在我的床边,很不符合身份的盯着我审视个没完,让我忍不住几次三番的偷看他,最终无可奈何的问:“大哥,你能不能行行好放了我?大不了我留张照片供你慢慢瞻仰如何?”
男人薄如一线的唇角抽了抽,低沉磁性的轻声道:“我不过比你大了两岁,你不用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