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4点,即将进入晚高峰时段。
地铁站的入口处人流量猛增,人们大都行色匆匆,进进出出的人群中有个中年女人踟蹰不前,有些惹眼。
她的衣着很普通也可以说有些过时,头发微有点儿乱,眼神迷茫,与满眼时尚新潮的上班族格格不入。
拉着个半新不旧的旅行箱,还提着两个大包,看着像是外地来的。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她似乎想找个人搭话,但人们经过她身边时都是神态冷淡,目不斜视,所以她始终没有成功,脸色愈发显得焦急。
大概因为罗溪经过时与她对视了一眼,她像是抓到了颗救命稻草,忙凑过来语气恳挚的问:“这位小姐,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谢谢,谢谢了。”
这句听起来很平常的话,却有着特殊的含义。
尤其在地铁站火车站这些人流量密集的地方,这句话多半就是行骗者或乞讨者的开场白。
所以很多人对这样的人常选择直接无视。
然而,这个女人的眼神和语气都颇为焦虑,与那些乞讨行骗者惯有的油滑气质很不一样,罗溪认为她不像是撒谎。
于是她问道:“怎么了?”
女人一见罗溪愿意搭话,似乎有点儿喜出望外,忙说:“我是外地来的,刚才坐地铁的时候装钱和手机的包被人偷走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电话。我丈夫就在这里工作,你能不能借我电话用一下,我打个电话给我丈夫,谢谢你,谢谢你。”
她连声作揖道谢。
罗溪打量了她一下,说道:“你告诉我号码,我来打。”
虽然她看起来不似撒谎,但也保不齐遇到演技高的骗子,罗溪还是多了个心眼儿。
“好,好,谢谢。”女人又连声道谢,忙说了个号码。
罗溪掏出手机来输入——
她惊诧,这个女人说的号码与她手机里存着的周道的手机号一样。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她问女人。
“哎?”女人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周道。”
“他在部队里工作是吧?”罗溪问。
“哎?对对,你,你知道他吗?”女人也一脸惊诧。
罗溪点点头:“我现在和他在一个单位…”
她的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伍茂。
“喂,罗医生,你在哪儿啊?我现在在帝京酒店附近。司令叫我来接你回去。”
暴君果然说到做到,派了伍茂来‘抓’她。
原本她不打算回去,不过现在偶遇周道的老婆,她改变了主意。
于是,她把位置发给了伍茂。
又对女人说:“我正要去营地,要么你和我一起走吧。”
女人先是一喜,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喏喏的说:“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跟我丈夫先说一声。”
她的眼神里交织着疑惑的神情,大概也是怕罗溪再骗她。
看来如今社会里,陌生人之间已经完全没什么信任可言。
“好。”罗溪爽快的拨通周道的电话。
“罗医生啊,有什么事吗?”周道的声音。
“我现在和你夫人在一起,她想跟你说话。”罗溪把电话交给了女人。
“哎?”她清楚的听见周道的惊讶之声。
女人接过电话,简单的说了两句就挂了,脸色明显不太好,似乎是被周道责备了。
她把手机还给罗溪,笑着道了谢,只是笑容暗淡了许多。
“待会儿有人来接咱们,等一会儿吧。”罗溪说。
“好,好。多谢。”
女人始终很客气。
罗溪跟她聊了一会儿,知道她叫王静柔,和周道同岁,他们是初中同学,现在没有工作,专职在老家赡养父母,抚养女儿。
她给人的印象就是个很老实本分的家庭妇女,性格温顺,一心相夫教子。
之所以忐忑,是因为这次没提前跟周道打招呼就跑来了。原本打算从地铁转乘公交车去营地附近,却没想到被人偷走了钱和手机。
她一再说,还好遇到了罗溪,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们没聊多久,伍茂就到了。
到达营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刚进营门,车子就被周道拦下,看样子他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会儿。
王静柔一下车,周道并没有许久没见媳妇的喜悦,而是一脸难以掩饰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