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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渐远,赫连清边开车边低声问白鹭。
“你们很熟吗?”
白鹭摇头,难为情的笑。
“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早出晚归的打工,和同学们说不上话,连同寝室的人都不怎么理我。高恩馨,她今天……大概她不怎么讨厌我吧。”
赫连清在红灯间歇,转过头看了看白鹭,望着她单纯的笑,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心疼。
“不熟就好。”
“什么?”白鹭没听明白。
赫连清调转方向盘。
“没事,再过半个月你就休学了。以后反正也做不了同学,不要放在心上。”
白鹭更听不明白了,赫连清却扭开了音箱,舒缓的乐曲流转而出,让这狭小的空间,似乎更加温暖……
这应该是白鹭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乘坐赫连清的车。虽然,有一种初次搭乘男人车的羞涩感,却莫名的安心。
在过去的两个多星期里,起初她打定主意要舍弃腹中的胎儿,认为只有这样做才是最正确,也是唯一的选择,却同时也被内心的负疚感深深折磨。后来,她放弃手术,听从了心的召唤,却一并完全丧失了前行的方向。
对她来说,人生原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继续学习芭蕾,然后毕业成为一名真正的芭蕾舞者,在舞台上,绽放生命。可是,随着这个孩子的来临,让她的舞台慢慢降下帷幕,她只看得见眼前漆黑一面的幕布,却看不到未来的道路,将去向何方。
而今,林舒婄从白鹭近期的种种异常表现,和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中,猜测出了她的身体变化。林舒婄只不过质询了几句,早已备受自我谴责的白鹭,就主动交代了未婚先孕的事实。面对林舒婄,白鹭更觉前途一片灰暗,仿佛整个世界都像是对她关闭了大门。
直到,林舒婄说,“去把孩子的父亲叫来”……
白鹭现在甚至有些感激林舒婄让她这么做,因为赫连清就像一束光,从他到来的那一刻,便将她落下帷幕的黑暗舞台重新投射下耀眼的光。她能从赫连清的身上看到许多个未来,而每一个未来都似乎与他有关。
白鹭那动荡了几个星期的心脏,仿若在赫连清到来的那一瞬间,被他温柔的托在了掌心。
他的眼神坚定的告诉她,“放心,白鹭,有我。我为你的未来负责。”
不知不觉,白鹭苍白的小脸上现出安祥平和的微笑。赫连清在驾车的间歇,会偶尔转过头来看一看她。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回望,白鹭却已经觉得足够,这狭小的空间,俨然成为了她躲避惊涛骇浪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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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离赫连清家的距离很近,10来分钟车程就已经抵达了位于公寓楼下地底一层的停车库。
赫连清依然率先替白鹭解开了安全带。白鹭来回看了看狭小的车厢和后排的轮椅,最后又偷瞄了好几眼赫连清瘦弱的双腿,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赫连清点头,微笑。“需要你先下车。”
白鹭从车上跳下来,不自觉就跑到驾驶室这一面,盯着赫连清推开车门。
赫连清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笑道。
“我下车有些慢,你别着急。”
白鹭点头,其实心里很担忧,害怕自己力气不够大,等一下没办法帮到双腿瘫痪的赫连清。
而事实证明,白鹭实在多虑了。
虽然,赫连清的双腿孱弱,完全不能动。虽然,他行动起来不比常人迅速。可是,他的每一步都做得有条不紊,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帮忙。
赫连清先是将车门开到最大,然后躺倒座椅,左手拉着上方的拉手,右手使力,将折叠在后排的轮椅从自己身前举了起来。他的腰腹显然也是瘫软无力的,整个脊背绵软的贴合着座椅,纹丝不动。靠着左手的臂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拉起,然后右手使力,再把举起的轮椅带出车外。整个过程说起来复杂,赫连清却做的行云流水。只不过,他那略显瘪塌的双腿与精壮有力的双臂,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后,他摆正座椅,将上半身探出车外,两手一展,轮椅便被撑开,从后排取过坐垫放在轮椅椅座上。最后,把随行的专用轮椅背包挂好。轮椅便组装完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