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叶风做了两手准备,请了两个产婆,走了一个还剩一个,也不算束手无策。
前头还好好的,到了后半宿,苏妙龄忽然凄厉的大喊,没多久声减弱。里面伺候的婆子忽而喊了声,“血崩了,快止血!”
门外叶风脑子轰轰作响,脑子里全是血崩了,前世她死时一幕幕又涌进脑海。再也顾不得许多,冲进了产房。产房里血腥冲天,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止血。
苏妙龄抓住产婆的手,哭喊道:“保孩子。”
叶风不敢言,跪在旁握住她的手。房里下人手忙脚乱的,产婆还在努力。那胎位原是横着的,产婆将之给推正,后来脚先出来,头却迟迟出不来。产婆急坏了,苏妙龄原本就血崩,拿了剪刀剪了**,那血流得更多。不过即使剪了**,孩子头大,也是半天出不来,加之产妇渐渐气弱。
“拿人参吊着!”
婆子拿来人参,切成一大片让苏妙龄含在嘴里。产婆还在让她使劲,可她却提不上劲儿,一张脸涨得青紫。
血腥味浓重的屋里,她恍恍惚惚又看见了苏妙仪。苏妙仪一成不变的身穿红衣,赤脚踩在鲜血淋漓的地上,她玉足上系了个脚链,她动作时,链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作响,招魂似的。离她还很远的苏妙仪倏地一下飘到她眼前,苏妙仪掐着她的脖子,目光冰冷。
“阿华,世人都讲究因果报应。前生你总说我害你,用尽一切办法铲除我,便是到了今生,你也依然不肯放过我。可你扪心自问,前世今生,追究谁害谁,谁又比谁恶毒。”
她笑起来,怜悯的笑着,“你瞧,今生我亦没有害你孩子,可他却还要死!”
“哈哈哈……”
“不――!”
苏妙龄大喊,拼劲全力,只觉有甚么东西从她肚子里挤了出来。苏妙龄松了口气,却见产婆战战巍巍的将孩子抱到叶风跟前,瑟瑟缩缩地道:“是死婴。”
苏妙龄眼里的欣喜褪去,一层乌云覆盖,遮住了她眼里的恨意。
却说秦桑,昨儿被打得伤势惨重,叶老夫人命人将她送到庄子上后,便将她丢在那不管不顾,只让她身边的大丫头依然扶月服侍着。两个丫头请不来太夫,提心吊胆的守了她半宿,秦桑忽然发起高烧来。
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也胡言乱语着。一会说:“阿华,前生你总说我害你,可你又何尝不害我?”
“昌盛哥哥原本喜欢我,可你耍了手段让他误会我伤了你,让他远离我。这也罢了,你竟然连我亲哥哥也抢。你怎么那么贪心呢?抢了我爹爹,抢了昌盛哥哥,还来抢我哥哥。”
“我明明甚么都没有了,你还要抢。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一会儿又说:“六爷六爷,婠婠就要死了。婠婠前生对不住你,今生还不起。来生你不要遇见婠婠了,便是遇见了,你只当是个陌生人,别在为婠婠做傻事,找个好姑娘和和气气的过日子罢。”
说着一阵嚎啕大哭,尔后又猛的床上坐起,指着扶月大喊。“阿华,你瞧,我今生没有害你小产,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依然没法子生的出来!”
说罢,头一仰,闭眼倒在床上再不起。依然扶月被她一番动作吓得魂不守舍,又见她直挺挺的躺着不在动,以为她就此撒手人寰,两个丫头没经过这事,吓得抱头痛哭。
哪知秦桑命硬,到了天破晓,高热渐渐退却,人也醒了过来。醒来了没人事儿般,问依然要吃的。
依然愣头愣脑的应着,出门时撞了门框,这才醒回神。
尽心服侍了秦桑两三日,秦桑精神头渐渐好了,只一件事很奇怪,秦桑待扶月始终冷冷的,不让她近身服侍。
又过了几日,天正下着雨,秦桑披着外衫立在窗前。纱窗没关,雨丝飘进,落得她一头水花。
依然以为她要在窗前站一天的,却不料她开口了,“让扶月进来。”
秦桑语气淡淡的,可依然却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呐呐的应了,出门去喊扶月进来。
扶月甫一进门,看着窗外雨的秦桑倏地的回头,厉声道:“跪下!”
扶月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心下慌慌张张的,面上却还端着镇静,可一张煞白的小脸儿早就暴露了她的惊惧。
“不知奴婢犯了甚么错……”
秦桑轻笑,“说罢,你甚么时候勾搭上世子妃这条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