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瘫在地,想哭,却发觉一滴泪也流不出,而嗓子却干干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血干了。门外脚步声姗姗来迟,秦桑听见声响,懒懒的睁开眼。
进来的是叶风,还有脸色苍白的苏妙龄,以及大周朝最博爱的二皇子。
“世子爷,你来了。”秦桑慢条斯理的坐起身,她躺在美人榻上久了,衣衫不整,鬓发凌乱。她抬手整了整,喉咙痒,她捂着嘴咳。咳了几声,一张小脸儿也染了胭脂,格外的娇艳。“外人总有传言,说苏妙仪是蛇蝎美人,天煞孤星,世子爷以为呢?”
叶风扫了眼地上的尸体,面色沉静。“你找我来有甚么事?”
秦桑从美人榻上起身,她迈着脚步款款走向他。
她像是瑶池上的仙女,踏着祥云而来。
步步生莲,摇曳生姿。
来到杨综尸体前,她蹲下,捡起扔在地上的匕首,不停比划着。
她娇娇的笑,眸里眼波横,妩媚动人。“世子爷怕甚么?”
“从前卫玠长相俊美,每每出门便有一群人围着观看。后来因被看得多了,烦忧而死,世人谓之‘看杀’。”
不懂她说这话是何用意,又见她笑吟吟的,手中的匕首却不停的在杨综尸体上比划。叶风剑眉皱起,心下更加厌恶她。
又听秦桑咯咯的笑,她斜着眼看叶风,狭长的眉眼着带轻佻的笑。却似那清冷的梅花染了桃意,虽俗,却十足勾人。
“我从未见过卫玠,不知前人所说他容貌俊美是真是假。可我也算三生有幸,得以目睹世子尊容。”
果然,在这等着他呢!
叶风冷笑,“你有话但说无妨。”
秦桑摇摇站起,头上那支步摇晃晃悠悠,碧玉色的珠子贴在她莹白的耳珠,好似绿琥珀躺在白瓷盘上。
“秦桑仰慕世子,不如你我做笔交易。”
“你不要脸!”苏妙龄气道。
秦桑嘻嘻笑,丢下刀,目露讽刺。“世子妃此言差矣。”摇摇头,她叹道:“树要皮,人要脸,不要脸我又如何活呢?”
叶风被她气得不轻,握着苏妙龄的手,他冷声道:“我们走罢。”
“哎!”秦桑叫他,“叶老夫人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们俩叔侄自相残杀呀。”
她一番话勾起了叶风上辈子的记忆。
上辈子他杀了叶甚后,叶老夫人后脚也跟着去了,死时一直念念不忘的是他六叔叶甚。她怪他杀了叶甚,怨他不让叶甚入宗祠,后来死不瞑目。
叶老夫人是疼他的,这辈子叶甚不像上世为了苏妙仪而作恶多端,也没有做过弑君的举动。他不应该再将叶甚置于死地,不能让叶老夫人像上辈子一样的死去。
“你想如何?”叶风退步。
秦桑看着地上的杨综,“你处理了他,摆平恒王府的人。”
这不算甚么过份的事,且又是杨综欺辱人在先。于是叶风道:“可以,但你须得劝六叔归顺二皇子。”
秦桑轻笑,“世子见外。”
说罢,她娉娉袅袅行至美人榻前,她落座,一手撑着下巴含笑看着脸色难看至极的苏妙龄。
屋里很静,窗外只有风声。秦桑听见她的心跳声,一声声,快且乱。
半晌后,她霍然开口。“苏二小姐,您每日每夜演着个天真无邪的角色,不累么?”
苏妙龄脸色微变,“秦姨娘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秦桑道:“我从未得罪过苏二小姐,您却指使恒王世子辱我清白。苏二小姐不该给我个解释么?”
苏妙龄怒道:“你别血口喷人!”
秦桑冷笑,“我血口喷人?苏二小姐惯会恶人先告状!”
她蓦地从从美人榻起身,一手扶着倚靠,一手在身侧攥紧。“二小姐晓得清莲居士罢?当年苏妙仪的寒梅图便是您蹭送的,后来她出事后,那寒梅图在何处也只有您晓得。昨儿恒王世子可说了,他会闯入我房间,概因有人拿寒梅图诱他。”
苏妙龄死死盯着她,不答反问,“你总算承认你是苏妙仪了?”
秦桑摇头笑,“不,我是秦桑。”
“我不晓得你与苏妙仪有甚么恩怨,但我却知我秦桑从未害过你。可二小姐对我可是下了狠手。”嘻嘻笑着,她说着摇摇头,“装了数载的兔儿,却在我跟前掉了皮,怪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