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上拖鞋,走出浴室,秦玦在客厅里等着她,他应该是等着她。他站起来,踟蹰不前,尽是焦急。她走过他身前的三寸白板地,淡淡开口说:“没事,是我不该和曦曦瞎胡说,你也别在意了吧。”
秦玦像是自嘲一般,轻哼一声,幽怨的望着她说:“你果然……如此,以前你也对我做过这种事,今天就当我们两清了吧。”
后来谁也没有提起,就像开启了冷战一般,即使在同一屋檐下,也只是各自藏着各自的悲喜。
这便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吧,不是你死了我还活着,是你明明在我的眼前,却不能说爱你。
忽然有一天的早晨,一个陌生电话打来了,铃响了又响,她只得接了,是一个男子的声音,男人说:“陆小姐,您的画我已经画好大概了,可不可以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有几个细节,我需要见了你之后才能确认。”
她想起来了,她确实递过一张名片给一个自称是画家的人物,苏幕辙租的画室并不远,为了保险起见,陆天瑜还是找吴桐陪她一起去了。
她在苏幕辙的画室前敲了敲门,苏幕辙见她来了,很是高兴,他连忙把画拿了出来,苏幕辙说:“陆小姐,没想到你真的能来……”
画室里很昏暗,门窗紧闭,并没有开灯,只是奇怪的点着两根蜡烛,各种高低不一的架子上都摆满了各种风格不一的画。而苏幕辙胡须微露,发型微乱,风度依旧。
吴桐笑了一声:“这房间布置的稍有情调啊。”
苏幕辙像是听懂了吴桐的弦外之音,说:“不好意思,这样的环境画起画来,能让我更能有灵感。”
他打开了窗,拿着画给陆天瑜,“陆小姐,那天我只是匆匆见了你一眼,眼睛和嘴巴这里有些细节需要改一下,能否麻烦你在这儿坐上十分钟?”
她回以微笑:“没问题……”
吴桐似乎有什么事情,出门打电话去了,苏幕辙画好了,他都还在外头打电话。
“苏先生,我能……欣赏一下您的画吗?”
他微微笑着,像是一个随和到骨子里的大好人。
他说:“是我的荣幸。”
他画里有苍颜白发的老人,有腾空而起的雄鹰,有淋着微雨的小草,有白雪中的红梅……她不懂画,不懂什么样的画才是最有技巧的,可是她却能从他的画里看到潜藏的孤独,傲气和平静。
像苏幕辙这样的人,才真正算是宠辱不惊,深藏功与名吧。
“苏大画家,你的画展是哪一天?到时候我带朋友去捧你的场。”
“下个礼拜六,欢迎你,在知音共赏三楼。”苏幕辙面带笑容,像和风一般笑着,他说:“陆小姐,为您画的这幅画,我特别满意,能不能允许我放在画展上展出?”
她想了想便点了头,毕竟是人家画的,而且,这也是一个莫大的殊荣啊,哪有人拒绝这样的好事呢?
又闲聊了几句,吴桐打完电话来催她了,她与画家告了别,就与梧桐一起走下了楼梯,只是很不巧,在并不算宽的楼道里,她看到了朝她微笑的武阳。
第六十章 抄袭
是不是人真如前人所说,不经打击永天真,如果可以,她就想一辈子天真。
武阳想,如果从来没有遇到过苏幕辙就好的,如果时光重来,她一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苏幕辙。
如果能够重来,她会在武夕的坟场忍着悲痛不望他一眼,即使流浪他乡,漂泊拾荒,她也一定不能厚着脸皮去求他和姑父收留她。
如果时光倒退,武阳一定不付代价与苏幕辙素不相识。
从前,她被迫无父无母,被迫与武夕死别,被赶出住所,被收留,被分手。
她从未活的顺心如意过。为什么有的人生在了天堂?而她却要活在地狱里?
为什么?她已然活在了地狱里,为什么?苏幕辙要来拉她!为什么他不放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她活生生的拖进了地狱?
她被秦玦分手的那天,很遗憾,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连那天的天气都忘了。
她为了挽救这不属于她的爱情,求过了芸芸众生,求秦玦不要分手,求老天再给她一个机会,求乐帘帮她想办法,在无奈的尽头里,在秦玦冷漠的声音里,在初恋的绝望里,她求苏幕辙,求他安慰她,爱一个根本不曾爱过她的人太苦了,她求他给她指一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