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尘抬头看看天上清冷的月，像看到熟悉的眸子，他缓缓弯起嘴角，提起长剑，欲冲向人群，忽然围的密集人群后出现了一道口子，一个红衣身影飘梭在人群中，一条轻飘飘的长袖甩到哪里哪里就人仰马翻。
“啊——”
“操，这女人哪来的?”
“哪来的小娘们这么厉害?”
……
沈红尘感觉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凝结了一样，他不敢眨眼，就这样睁大眼看着那个红衣身影走近，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然中了好几剑。
明夙看着他站在原地毫无还手之意，烦躁地不再留后手，一甩手就是几条人命，终于靠近了沈红尘。
“师姐……你来了……”沈红尘喃喃道。
他看见她发髻歪了，伸手想要帮她扶，明夙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强忍着怒气低声训道：“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
熟悉的语气，仿若还是当年教他练剑时，他欲急成剑法就整夜整夜地不睡觉去练剑，那时的明夙也是这样子教训他。
沈红尘莫名心安，手中拽着明夙的衣角轻声道：“师姐来了我就不怕了……”靠着她的腿边稍作休息，语气竟然是久违的撒娇意味。
明夙沉默，摸了摸他的头。
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里明显还有很多人没解决，其中也不乏二流高手，而他们只有两个人，对付起来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明夙皱着眉盯着人群，试图找到一个脱身的法子。
站在不远处的纪烈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红衣女子武功更在沈红尘之上，他要是短时间不能将这两个人拿下，等到天亮其他帮派的人来了，自己拿下遂薇山的胜算就悬了。于是他叫来身边一个带着黑纱斗笠的高瘦男子，低语向他说了几句密语。
打斗又开始，大多数是一些武功低微的小喽喽，只是人多也够明夙烦的了。杀了个眼红后，明夙知道此时必须放点血才能冲出去了，于是长袖卷起沈红尘背在后面向着薄弱点冲去。
明夙迅速甩开身后的众多刀剑，夜风忽起，就在黑发遮住眼眸的那一刻，面前出现一个黑色的鬼魅身影，身形快得出乎她意料。黑衣人桀桀一笑，右手掌心银光一闪，明夙心中警报大惊，一个闪身，却难免肩头中了一剑。黑衣人没想到这女子反应竟如此之快，不过他又是阴沉一笑，左手掌心翻出一把匕首，想要故技重施。
此时明夙与黑衣人靠得极近，命门破绽都在眼前避无可避，几乎是生死一刻。黑衣人低吼一声：“去死吧——”掌中匕首送出。
“噗呲”——利器进入肉体的声音。
黑衣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插着自己的那把匕首，他的手腕此时被一直瘦得脱节的手捏着，手的主人在红衣女子的背后伸出头，虚弱地笑着。
黑衣人的死激怒了纪烈。他提起长刀一步一步走近再次被围上的明夙二人。被黑衣人这么一阻，明夙不得不又和一群人纠缠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步步靠近沈红尘的纪烈……
☆、第 10 章
趴在她背上的沈红尘忽然附在她耳边轻轻道了声：“师姐，我喜欢你。”
明夙心中大惊，背后的红袖却被他割开，背上一轻，明夙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而去。
眼前障碍太多，明夙没办法回过头，周围都是怒吼声碰撞声流血声，她看不见沈红尘的动作，只听到了他一声声极力隐忍的闷哼。
她不敢回头，只能更加快速地杀人、杀人、杀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泪会在此时流，无休无止难以控制。
等她杀人杀到麻木时，周围的人看着她都像看着一个红衣女鬼。不知有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
“她不是人!不是人!她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啊——快跑啊——”
……
山顶很快安静了，死气沉沉的静谧，只有混夹着腥味的山风呼啸而过。
天快亮了，但是却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雪。遂薇山顶的雪一贯来得早。
明夙静静站了一会儿，等雪花落满她的肩上时，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用微弱的目力寻找一个白衣的身影。
她僵硬地抬腿缓缓迈过大片的尸体，最终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挣扎着坐起来，明夙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感觉他在努力挽起嘴角，“师……姐……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