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生,这坑里有个人!”傅九指着深越两丈的坑扭头冲偃生喊道。
偃生慢悠悠地走过开,垂眸往坑里看了一眼,说了句,“你就在这儿别动。”
说完他便跳了下去,不多时便将那人提了上来,出坑往地上就是一甩,表情冷漠还带了几分嫌弃,“是只妖。”
人家从天上掉下来砸出这么大个坑本就怕是吃了不少土,偃生这又将人家脸朝地仍在了地上,所以傅九将他翻过来时,完全瞧不清这人模样,满脸的土,但头顶的一个凸起异常明显,像是被人用板砖砸了脑门肿起来的包,傅九瞟了瞟坑旁的那根木桩,面色一慌,讶然挑眉道,“不会是我把人给砸下来的吧。”
傅九伸手去碰了碰他头顶上的那个大包,立马又将手缩了回来,“顶这么大个包,会不会死人啊?”
“妖若这么容易便能死,早都死绝了。”
“那现在怎么办?妖也分好坏,再说还可能是被我给误伤的,我总不能就这么丢下人家不管吧。”
“去找根绳子来。”
“哦,好。”
傅九跑回去再过来时手上已然多了一根手指般粗的麻绳,傅九将绳子递给偃生才问,“拿绳子干嘛?”
偃生懒得回答她,二话不说便将那妖怪捆成了个粽子,又咬破自己手指将血涂在在绳子末端,嘴中念念有词。
待他收手,傅九见那绳子金光一闪,她眼皮一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捆妖绳?
“然后呢?要不要叫辛芜给他开副药我煎给他喝了?”
傅九睁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将偃生看着,偃生却只瞟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去,“你若是闲的慌,我不拦你。”
傅九瞪了他背影一眼,暗骂他没良心。
傅九瞧着他脑袋上那个包总觉着就是自己把人家给砸下来的,心底有些愧疚,便去打了一桶水来想帮他擦擦脸。
将那人一脸的土擦干净,结果发现这人……不对,这妖长得尖嘴尖鼻的,长得着实不太好看,甚至看起来有点呆,这阵子他们遇到的妖怪,但凡是个人形,无论男的女的那都是极好看的,傅九便以为妖化作的人形皆有一副好皮囊,但原来妖也有美丑之分的。
傅九瞧他样貌平平,心想,他应不是个坏人。
可越看他的模样,傅九越觉得熟悉,他虽是一副人的面孔,傅九却总觉着像一种动物,却又老半天想不起来是什么。
正当她摸着下巴冥思苦想时,眼前被五花大绑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又圆又大跟个核桃似的,傅九突然一拍大腿,将刚醒过的男妖吓得一哆嗦,指着他兴奋地喊了出来,“你是夜猫子精!”
夜猫子,文雅点儿将叫夜枭。
那男妖愣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好像人界是有这个叫法,但夜猫子和夜枭听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
傅九这下明白了,原来是什么妖便长什么样,丹朱是只狐狸,便生了张颠倒众生的脸,眼前的男子是只夜猫子,便长得呆头呆脑的。
夜枭低头见自己被困得跟粽子一般,万分不解,抬头瞧了瞧面前生得极为俊俏的小姑娘,“这位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要将我绑起来?”
傅九眨了眨眼,“这不你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不知道你是好是坏就只有先将你绑起来了,你若说了你的来历,自会将你解开。”
她这么说,夜枭便一边回忆一边道,“今日我本是要去九嶷山,路过一处忽见一木桩向我飞来,我躲闪不及,之后……”他摇了摇头,表情似疼痛难忍,“之后我便无知觉了。”
傅九扯了扯脸皮有些僵硬地干笑了两声,心虚的抿了抿嘴,心想还真是她给砸下来的,天那么宽,这只夜枭还真是倒霉得可以偏偏就撞上了她踢飞的木头。
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头顶的包,叹了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台你遇此飞来横祸想必是犯了黄历,今日不宜出行!我看你伤势不轻,先在这儿稍作休养再赶路吧。”
夜枭不知道她口中黄历乃是何物,有些茫然的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捆着自己的绳子,“可我这……”
傅九立即心领神会,“我去找人给你松绑。”
过了片刻,夜枭便见傅九身后跟过来两人,他最先看到的一张极美的脸,眉心有一点朱砂,琥珀色的眼眸似沉淀了这世间所有美好色彩,而这般倾世容颜的主人竟是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