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制止她,“阿献,休得胡闹。”
“爹爹不用担心,女儿自有分寸。”说完她又看向他,“你可敢?”
他轻笑,“如何不敢。”
“这里施展不开,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转身往外飞去,黄帝叹了一声,与他道,“小女顽劣,还望神君手下留情。”
他点了点头,便亦转身跟了上去。
他二人来到了王城外的一处空地,地有黄沙,漫满天。
他们相隔数丈,阿献于手心又结出火莲,对视了一刻之后,她便将手心火莲往他袭去。
他身形敏捷,移动速度极快,她往他丢去的火球竟是一个也未打中他。
阿献气极,直道,“只会躲算什么男人!”
她此话一落,他便停下了,抬袖一挥便轻易将她灵火熄灭于空。
阿献瞪大眼显然不敢置信,她咬了咬牙,双手结莲,便有巨大火簇往他而去。他亦站定双手,双手有冰蓝色水柱喷出与她的火簇迎面相撞,霎时地动山摇,他们中央的黄土因承受不住此般神力的碰撞,生生裂出一道巨大的缝隙,不断往外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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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明明撑不住了还要死撑,他隐隐蹙起眉心,“休要逞强。”
她却是哼了一声,“就凭你!”
说着又加了三分功力,显然是要与他死扛到底。
他眉心愈深,知她如此死扛下去她必元神大伤,他眉间再一蹙,掌心忽有华光大盛,巨大的灵力自他掌心迸射而出。
阿献瞳孔骤张,身子便被往后弹出了数丈,他正欲上前接住她,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急切呼喊,“阿献!”
有一明黄身影从他身旁闪过,上前将她揽住,缓缓落于地面。
阿献与他怀中虚弱睁开眼,“帝喾哥哥。”
帝喾,黄帝最出色的儿子。
他搂着阿献,抬眼向他扫来,目光极其冰冷。
“新臣便此般不知分寸,”他语气冷漠,带了王族与生俱来的傲然与威势,“我看神君还是去昆仑洞反思反思为臣之道吧!”
说完便带着阿献往王城飞去,他站在原地抬目向他们远去的身影望去。
他看到,她在帝喾怀中越过他的肩,遥遥与他相望,漫天黄沙里,她神色有些看不分明。
六
帝喾是王族之后,而他是臣。
他的命令,他自当遵从,所以他去了昆仑洞。
昆仑洞,可不是一个让人好受的地方,在这里每半刻便会经历四时交替,从至寒到至热,此般,于神而言亦是酷刑。
那时他受着这般酷刑,却是想,她有个极好的哥哥。
他自生于南泽寒渊,便是一个人,飞鸟走兽皆惧他,无人与他言语,枉论家人亲人,伤了痛了只有一个人舔舐伤口,从无人嘘寒问暖,更无人会为他打抱不平。
黄帝道他不善言语,是因着千年无人与他言语,又因他为神,才未在这千年孤寂里忘了该如何言语。
他闭眼回想着过去,试图转移注意力来分散疼痛感,却发现那千年都只如一日般无趣,他于寒渊唯一的乐趣便是看天上青鸟飞过,它们那轻盈而纤长的尾翎掠过天空时,仿佛是美丽的极光出现在天际,那曾是他认为最好看的场景。
直到那日,她破门逆光而入,他才知世间美之一字该当如何形容。
想到这里,他脑中又不禁浮现他的脸庞,她的眉,她的眼,以至她的长睫都那般清晰。
他摇了摇头,笑自己见识浅薄,上有九天玄女,下有娥皇女英,即使如他千年幽居南泽,也听说过她们的美名,从未闻她赤水女子献,想来她的容貌算不得极好的。
但就算如此想,她的容颜却始终于他脑中挥之不去。
正当此时,洞外有歌声响起,其音如磬,清清泠泠,乃女音。
他听着洞外那人的歌声,不由得闭上眼,其音入耳,竟让他仿佛看见山风吹开满山佛桑茯苓,一时忘了四时交替的痛楚。
接下来的那几日,无论是落雨还是天晴,她都来。
她不说话,只是唱着歌,他也不打扰,只听着歌。
直到那一日,洞口出现一抹明黄,那人道,“那日乃王妹之过挑衅神君,我本一时之怒话,未料神君当真来了这昆仑洞,帝喾自知有过,特来与神君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