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异闻_作者:清河九方(28)

  她终是笑够了,就那样空洞洞地望着地面,眼泪一滴一滴像是永远也流不完一般滴落在地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连官府都无法相信,她要如何为她的爹讨回公道,她要怎样才能让她爹走的不那么冤枉。

  她本想的是既然邺城的官府被收买了,她就告到京都去,再不行,她就告到皇帝面前去!

  但是邺城作为大異的第二个京都,连这里的官府都能被收买,那么京都的官府又如何不能,官商本就是一直这样勾结,一个谋利一个谋财,然而大異的皇帝,又怎是她一个平常老百姓可以见得的,但若官府都无法给她一个公道,又谁来给她公道。

  第二日她穿上丧服,胸前挂了个木牌便跪在了街头,木牌上刻着,“叶家杀人不偿命,勾结官府构陷死者,皇天在上,公道自在人心!”

  可她才跪不到半日,便有官吏将她带去了牢房,说她恶意滋事造谣,简直可笑至极,可她却只能在那肮脏湿暗的牢房怨恨老天不长眼。

  她在牢房里被关了三日,来放她的那个狱卒给她解锁时叹了口气劝她道,“姑娘你还是放弃吧,纵然你说的是真的,你以为你挂个牌子跪在街上便能讨回公道了吗?这年头在金钱与权力之下哪来的公道可言,你可知现在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他们没有说你有多可怜,没有说你爹死的有多冤枉,他们说的是你那个醉鬼父亲自己摔死了,你却想用这个法子赖上叶家,那些说的难听的我都不忍心说给姑娘你听,这些话也许是叶家的人造的谣,但谣言这种东西,本就是一旦有人说起,便有人相信,而且越说越难听。”

  他看着孟清酒始终没有一点情绪变化空洞洞的眸子,终是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那狱卒以为他说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但其实每一句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她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来面对这个现实。

  那天她不知是怎么走回的家,刘嬷嬷一直在等她,见她回来,她泪眼婆娑地拉住孟清酒的手,声音苍老而无力,“小姐,我们把老爷葬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设了九点发,结果没有,抱歉抱歉

  ☆、想不出名字了

  下葬的那日,叶祁来了。

  或是听到了什么,她终归是他儿时的玩伴,她父亲死于叶家,他自是觉得有愧于她。

  孟清酒将她爹与她娘葬在了一起,叶祁来的时候她正低头默默烧着纸钱,他在她面前站了许久,她始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良久,他终于沉声开口,“孟姑……清酒,是我们叶家对不起你,但……”他蹙了蹙眉似有不忍,“还请你节哀。”

  她忽的笑了,她从来都是既温柔的一个人,但她此刻嘴边挂着的那抹冷笑,却是说不出的冷锐,一字一句都冷酷异常,“你倒是告诉我,我要如何节哀?”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双眸子静得可怕,“在你们叶家人的面前。”

  她又低下头去兀自烧着纸,没什么情绪地道,“不要叫我清酒,我与你并不熟。”

  他知道这话是她的气话,他伸手想去拉她,“清酒……”

  “我说了别叫我清酒!”她忽的一掌将他即将触碰到她的手狠狠打开,就那样站着死死盯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憎恨与厌恶。

  “我只想要一个公道而已,只是承认一句,就那么难吗?”

  “对不起……”

  她看着他现在的这个样子,除了一句句没用的对不起,他还会说什么?

  小时候哪怕她受了了一点委屈他都会为她讨回来,拍着胸脯对她说,“清酒,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半分!”

  可现在的他,哪里有当年祁哥哥的半点影子?

  她就那样看着他,脸上缓缓拉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是说不出的麻木与苍凉。

  她笑着看着他一步步后退,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如果,我没有遇到你就好了。”

  那是他听到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她死了。

  死在一个暮色如血的傍晚,她从城头一跃而下,带着对他,对整个叶家的憎恨。

  只是这段过往,叶夫人只知道大致,却不知其中详细。整个故事的始末,还是已化作雨女的孟清酒告诉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