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可是一巴掌能拍出地震的人,这般摇偃生他都没醒,要是个平常人恐怕骨头都散了。
见他迟迟不醒,傅九“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仰天表示一阵长嚎,“偃生啊,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回去啊,谁养我啊,我不想被饿死,我……”
“别嚎了,耳朵快聋了。”偃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傅九倏地止住了哭喊,低下头便见偃生正静静看着她,目光有一丝晦涩。
“怎么这么爱哭?”偃生皱了眉,伸手擦去她还往外冒着的豆大般的泪珠子。
傅九瘪着嘴双手撑地乖乖的任他擦,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声音哑哑的问他,“你吓死我了。”
“要不然为了救你,我也不止于自己也搭了进去,”偃生淡淡道。
“嗯?”傅九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偃生轻叹了口气与她解释,“我们遇到的这只蜃兽,不是普通的蜃兽,而是蜃梦貘,它可以侵入你的大脑,制造梦境将你困在梦里,等你沉浸于梦境而不自知时,它便会吞噬掉你。我入了你的梦,便也着了它的道。”
原本还哭兮兮的傅九忽的便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没那么厉害嘛,我还以为你铜头铁臂百毒不侵呢。”
偃生淡淡瞟了她一眼,微微启唇似欲开口,但又似懒得与她理论,又将嘴闭上了。
“行了,走吧,快天黑了。”偃生说着站起身来,向傅九伸出手。
傅九看了看眼前白皙纤长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他,鼓了鼓嘴还是伸手搭上他的手。
有蜃兽的地方,很少会有其他凶兽,蜃兽对大多数术士来说并不是什么威胁,但对于一般的妖兽来说,基本上进了蜃兽的幻境便出不来了。
所以他们这一路上除了金猊兽和这只蜃梦貘便没有再遇到其他凶兽。
虽是被蜃梦貘困了一段时间,他们还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了水源。
漠河——蛮荒之境唯一的一条河,但也是百国最大的一条河,贯穿了整个蛮荒,无论是春去冬来,还是风沙肆虐,漠河千年以来,从未枯竭。
百国人都将漠河之水视为神水,因不知其源起,更不知其尽处,水不曾增,更不曾减,就以那样浩荡的姿态贯穿整个蛮荒,而后又隐匿于人所不知处。
漠河也被人成为荒空之镜,因为漠河的水至清至明,从无波澜,平静得就像一面镜子,任何出现在河水上空的事物都能清晰至极的倒映在湖水中,比之铜镜更为清晰,行于湖畔,仿佛踏云而行。
他们到时,漠河倒映了天空里的红云,远看傅九还以为这是一条红河,直到走近,傅九被这美景所震惊得久久都没能合上嘴,这至荒之地,竟也有这至美之景。
傅九轻轻在水中一点,涟漪一圈一圈缓缓荡开,倒映在河中的天空也仿佛泛起了波澜。
傅九乐得东戳戳西搅搅,偃生在一旁表示有些看不懂,明明她自己嗓子都冒烟了,她却还在玩儿水,而不是想着先喝两口。
但见她玩的开心,偃生也便随她去了,但傅九玩儿得越来越开心,竟是开始脱自己的靴子准备泡一泡脚。
偃生终于看不下去,开了口,“你……不先喝?”
傅九这才恍然反应过来,将头猛一扎进水里,鼻子眼睛一并喝了遍水,抬头起来一边咳着一边喊着真好喝。
这水也确实神奇,她才一口喝下去,嗓子立马便不疼了,一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十分清爽,要不是不会游泳,她此刻怕已经跳下去了。
就在她撩起裤腿准备泡泡脚,脚板子刚要碰到水时,偃生抓住她肩膀,一把将她提了上来。
“别玩儿了,我们该走了。”
“去哪儿?”傅九抬头不解的望着他,“你不说我们回不去了吗今天?”
“此处临近夜晚时分是最危险的时候,那些在夜里出没的妖兽,醒过来第一件事便会是来漠河喝水,所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听他这么说,傅九只能乖乖又把靴子给穿上。
喝了漠河的水之后虽然不觉得渴了,但走了这么久傅九都快累死了,一点儿都不想走路,所以没走两步她便拉了拉偃生的衣袖,问他,“我们可以飞,干嘛要走路啊?”
“站在那块玉佩上,你岂不是更累?”
傅九想了想,好像确实是,那灵玉虽然好携带,但因着太小了,每次她都是垫着脚尖站上边,时间久了腿酸得不行,但偃生很多时候也是单脚站在他扇子上的,她便想可能还是自己技术没练到家,但她转念一想,忽的眸子一闪,咧嘴便冲着偃生笑了,“那你背着我飞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