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妃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
她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妾身与母后提过几回,母后许是事忙,没有放在心上。父皇忙于朝政,鲜少有空闲见妾身,大皇子又不上心…”
说完这番话,她看着宁薇笑了笑,神情颇为尴尬。
宁薇记得前世的几年后,齐文帝校考几位皇孙,宁薇刚好抱澈儿到御书房见驾,正好目睹此事。
在她看来,皇孙之中皇长孙才学最为出挑。
只不过,他的性子着实过于沉闷,颇为胆小,在齐文帝面前束手束脚,令齐文帝很是无奈。
倒是二皇子之子皇嫡孙胆子极大,一肚子草包,却敢在齐文帝面前胡言乱语,气得齐文帝吹胡子瞪眼,连连呵斥!
此时听到大皇子妃所说之话,她约莫明白了几分。
想必大皇子一家没少受皇后打压!
说起来,皇后旁人欺负不了,也就大皇子一家能让她出出气了。
还当真是柿子挑软的捏啊!
只是皇家之事,如今的宁薇不便插手,如今的皇后虽然无甚才德,愈发小家子气,却也并无大过,勉强当得起皇后之位。
且她与齐文帝乃结发夫妻,宁薇实在没有必要平白得罪于皇后。
婉拒的话说到嘴边,宁薇突然想起一事。
当年澈儿身故,她悲痛欲绝,在她强行要求之下,齐玄瑄许她在瑞王府为澈儿设灵。
因为宁薇那时的身份复杂,不便与外人说道,是以此事是悄悄进行的。
当时知道她要为澈儿设灵的只有皇亲。
宁薇记得,她为澈儿设灵七日,来瑞王府的皇亲却寥寥无几。
除去那些看戏和没安好心的,真正来祭拜澈儿的,只有皇长孙一人。
那日皇长孙趁着傍晚无人时前来,沉默地为澈儿上了香,临走之时,对宁薇说了一句话。
‘六皇婶,逝者已逝,生者还需珍重!’
虽说沉浸在悲痛仇恨之中的宁薇并未听进去,但这是她七日来,听过的最为真心之语。
她与皇长孙并无交集,可皇长孙却是唯一一个有心安慰她的人。
说起来还真是让她无比唏嘘!
单凭皇长孙这一份善意,宁薇决定帮大皇子妃一次。
想到此处,宁薇秀眉微蹙,颇有些不忿的对大皇子妃说道:“皇长孙乃是皇上的长孙,岂可任由旁人如此对待?”
大皇子妃一听这话,明白她这是应下了,顿时眉头舒展,眼中喜色溢于言表。
“多谢宁六小姐了,妾身一定给你备上一份厚礼。”
大皇子妃神情激动,竟然有些慌不择言。
其实这也不怪她,自从嫁给大皇子以来,她在宫中便是个受气包一样的存在。
旁人不欺负她已经算好了,哪里会答应她的请求?
此次她虽然鼓起勇气来找宁薇,其实心里并未抱多大希望。
如今宁薇爽快的应下此事,实在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心中激动万分,自然也就有些失态了。
宁薇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莞尔一笑,轻声道:“大皇子妃言重了,此事还请大皇子妃莫要声张才好。”
她的话让大皇子妃立即想起了皇后,她连忙收起喜色,慎重的点了点头。
想着她在此停留有一会儿了,大皇子妃连忙说道:“此事就有劳宁六小姐了,妾身还要去给母后请安,就不打扰宁六小姐了。”
“大皇子妃慢走。”宁薇微笑的扶了扶身。
大皇子妃也从容扶身。
她清楚宁薇年纪虽小,但宁薇日后肯定是要嫁入皇家的,届时她们就是妯娌,此时行平辈礼肯定不会有错。
大皇子妃心中感慨万千。
她嫁入皇家这些年,大皇子对她不错,子女也很孝顺,可别的皇亲都对她十分冷漠。
直到今日,她才真正感觉到皇家媳妇之中,竟然还有温情存在。
她暗暗想到,日后一定要与宁薇交好,就算再不求宁薇帮她什么,也能多一个说话之人。
原本年节宫宴将至,大皇子妃还很是头疼,如今想来却是好了许多。
想必今年的宫宴,宁薇也会去吧?
见大皇子妃脚步轻松离去,宁薇脸上泛起笑意。
她自然不知道大皇子妃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了她这个想法,宁薇只怕是要不好意思了。
谁让原本她还想置身事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