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咬了咬牙,第一次暗骂自己疏忽懒惰,以至于武功不济,今日受人挟制。
齐玄宸无暇顾及南夜此刻的想法,南夜对此事的反应实在过于反常,种种迹象表明,南夜必定可以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南夜垂下双手,耷拉着肩膀站立,神情前所未有的煎熬。
齐玄宸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手上力道却没有半点即将松开的痕迹。
说起来,齐玄宸与南夜相识是因为宁薇。
一开始,两人相见互看不爽,第一次见面便大打出手,单看那次出手所用的力道,旁人只怕会以为他们之间由着深仇大恨。
只是,世事变迁何其繁复。
先前在娈|童之案中的合作,让他们的关系发生了改变,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些什么。
纵使两人绝口不提,他们也清楚,其实他们都把彼此当作了朋友。
齐玄宸自小便没有真正的朋友,南夜亦是如此,他们一直认为,像自己这样的人,一生都不会有朋友。
发生自己把对方当作朋友之后,他们很不适应,亦不明白该如何相处,是以一见面便互相挤兑诋毁。
齐玄宸本就不是冷心冷肺之人,此刻见南夜如此不愿开口,他虽然手上力道不曾减轻,心中却是生出了些许抱歉之意。
若非贺良的怪症与宁老侯爷之死有关,齐玄宸必定不会这般为难南夜。
两人都在坚持自己的想法。
一个想弄清楚事情真相,一个不想开口提及。
场面僵持了下来。
此时在房里的影和魏邵二人看着此情此景,并未上前劝说。
魏邵清楚,两方迟早有人要后退一步,而影却明白,最终妥协之人必定会是南夜。
南夜自知自己的表现已经引起了齐玄宸的怀疑,以齐玄宸的性子,他就算躲过了今日,也不可能躲一世,除非他以后离齐玄宸远远的,否则必然逃脱不了。
然,他无法远离!
斟酌了许久,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了决定。
反正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最终终归是要说的,早说晚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怎么说却是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松手~我口渴了,喝口茶再说。”
见南夜熄了离开的心思,齐玄宸立即放开了他,“你以为爷很想碰你么?”边说还边嫌弃的拍了拍手掌,似乎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南夜狂翻白眼,甩袖走进屋子,再度坐回了先前的位置。
屋子里没有婢女伺候,自然也就没人续上热茶,南夜并不在意,他喝着早就凉掉的茶,头脑飞速运转,迅速措词。
一杯冷茶,愣是被他喝到一滴不剩!
齐玄宸瞟了一眼他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催促道:“茶你也喝了,这回总该想好怎么说了吧!”
南夜无奈的放下了茶杯,缓缓开口说道:“你先前所说的症状,我的确清楚一些,只是没有见过病患,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齐玄宸没有插嘴,南夜顿了顿,继续说道:“西魏偏远地区有一族奇人,据闻其族人口不过数千,却千古不灭。”
“据传其族族长有一项能够抵挡千军的密技,用此密技便能操控奇虫。此项密技被称之为蛊,因此,知道此族的西魏人称其为蛊族。”
南夜所言,皆是西魏秘闻,就算是西魏人百姓也根本无从得知。
身为大齐人的齐玄宸和影还有魏邵,更是闻所未闻。
先前齐玄宸说起贺良的症状之时,并未提及贺良,是以魏邵只当他们在说一桩奇事。
此刻听到南夜的解释,他立即不解的出声问道:“方才六皇子所言,与你所说的操控奇虫有何联系?”
能够抵挡千军的奇虫,在魏邵看来无非就是毒虫,可齐玄宸说有怪症之人并非中毒,这样一来,两件事应该没有联系才是。
南夜猜到了他的想法,唇边泛起一丝诡异,“奇虫并非只是毒虫而已,有很多奇虫本就是无毒之物。”
“既然无毒,又何来抵挡千军的威力?”魏邵依旧满头雾水。
南夜看了他一眼,“虱子无毒,却能将人折磨至夜不能寐,头痒难耐。水蛭亦无毒,却能吸允人畜之血。”
不等魏邵开口,他反问道:“若是如同虱子和水蛭这样的东西存在于你的身体里,你将会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