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言语,只是安静的走过来,端起碗筷静静地吃饭。
他的话,比两年前还要少。
与七年前相比,更是判若两人。
时间与岁月能在不经意间,就能击垮一个人、改变一个人。
吃好饭,他起身往外走,赫澜没有过问他的行踪。
倒是他,“把书房打理一下。”
赫澜微愣,继而点头:“好。”
他下了山。
赫澜收拾好桌子就去了书房。
书房里不乱,他一贯有洁癖,拿着抹布把书房的桌子擦了擦,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整理到一起放在一边。
一挥手,肘部碰到一本书,书掉在了地上。
上面的字映入眼帘。
里面都是手写得字,银钩铁画,龙飞凤舞,却透着死气。
满满一本册子里,写的只有一个词。
活着。
那么厚的一本,里里外外就只重复着这两个字。
第一页的字与最后一页的字,墨水不同,从字迹干透的样子上来看,也不是一天写的,但也没有隔很久。
他应该是每天都会写一遍,慢慢的,就写完了一整本。
赫澜胸腔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山下漫步的人走在厚厚洁白的雪地里,雪花落在他的肩上,丝毫打不动那个人。
他浓密的睫毛阻隔着风雪吹到眼睛里,满目寡淡。
从前,他活着的目标是为了爱她。
后来,他活着的目标是为了爱她、照顾她。
如今,他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活着。
为了活着而活着。
每一天醒来,他都庆幸自己没有死过去,然后叹口气,挣扎去过每一个没有她的日子。
这么一撑,就是两年。
这漫山的每一处,都被他没日没夜的走了无数次。
原本没有路的林子,也被他走出了浅浅的一条小路来。
似乎这里那里,都曾有过那个人的影子。
时光荏苒,如今,却再也没有她了。
站在另一座山顶处,他俯视着整个漫山。
不大,却也一眼望不尽。
风雪袭击着他千疮百孔的身躯,他仍旧岿然不动。
第359章
次日清晨,毛毛雪还在不痛不痒的刮着。
天还没亮,赫澜就在厨房里忙活着。
热腾腾的饺子出锅,她端着酱醋和饺子走到门口,用脚踢了踢门。
里面的人没回应,但有脚步声。
赫澜推门而入,目不斜视的将饺子放下,又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她便拿着竹罐和针进来了。
饺子有被动过的痕迹,但很少,目测也就几只,他便不吃了。
坐在座椅上,腿上盖着毛毯,眉目微微蹙着,闭着眼睛正在休息。
他似乎没什么胃口。
赫澜拧了下眉,并没有多言,走过去蹲下来把毛毯拿下来,开始不由分说的给他拔罐。
这次竹罐只拔了一个,劲儿轻,时间短,总拔也不好。
今天的水就要少一些,之后开始针灸。
边扎针,她边用手挤压着他的膝盖,他的膝盖处都是凉凉的,风湿太严重。
等整理好一切,赫澜才站起身来,端着那没动过几口的饺子走了。
一整天,男人都没再出过房。
厨房里的赫澜正要准备晚饭,却瞥见窗子那里挂着两只野兔。
野兔?
寂尧昨天打的吗?
他不会是还想吃野味吧?
犹豫着把野兔打理好,天一擦黑,她便捧着一堆干柴来到院子里的空地,点火上架,开始烤野兔。
这次她又在上面撒了点孜然,味道更是扑鼻。
烤好以后,赫澜先撕下一点点肉尝了尝,可她发现不管她吃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味道,除了辣一点的东西能有味道以外,咸淡的滋味都很轻。
这种情况好像是在两年前她晕倒以后就这样了。
赫澜仰头看了眼月亮,她不是猜不到自己的状况,大概是一股火导致的。
心火,医不好。
她收敛心事,高声喊:“野兔烤好了。”
说完,她起身走到厨房里拎了两壶酒出来。
到院子时,男人已经坐在那里吃了,椅子上垫着垫子,腿上盖着毛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慵懒的气息。
她问:“要喝吗?少喝一点能暖身子。”
男人掀动眼皮,手指微勾,拿过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