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重的夜晚,当阿照躺在赵景川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时,她又一次从睡梦中哭醒。赵景川搂着她,吻着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阿照,我在这里。”
对于阿照的沉默,他恼怒、心疼、更是深深地自责。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粗暴地对她。
阿照抬头,终于开口问出了一句话:“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她的声音因为连日的放血而虚弱无比,即便赵景川每天都喂她吃最滋补的食物。
赵景川默然不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把阿照当做什么。
阿照是他的灯火,是他的光明,他却不知道这一豆灯火能燃烧多久。他就像是一个寒夜中瑟瑟发抖的孩子, 期待这一豆照亮他的光明能够留存久一些。
他怜惜她, 却是眼睁睁看着她每日放血, 因为他不能放弃自己的抱负。
他紧紧搂着阿照,说道: “你是我赵景川的女人,永远都是。快了,再坚持一段时间,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本王绝对不许任何人再碰你一丝一毫。”
阿照看到了他的迟疑, 她在他的怀中凄凉地笑了, 她简単的心思根本就想不明白。
她以为他之所以变得这么温柔, 是因为凉王妃需要她, 所以他如今这般待她, 只是为了防止她想不通再次自尽。
阿照的心被这个想法狠狠地蹂躏, 她在他的怀中,语气平静道: "王爷放心,我会好好活着。为了王妃的病, 我也会好好活着的。”
兵部尚书关苏阳兵变, 与凉王赵景川三十万大军相呼应,占领幽州要地,与京城对峙。
满朝震惊, 太子李宗仆火速从边关调兵六十万, 与徐常允三州凉王军对峙 。
战火, 一角空即发 。
赵景川从关苏阳军中离开, 一人披甲疾驰前往徐州督战。领走时留下一句话: “阿照若是有任何闪失,赵景川要你五十万兵甲尽数陪葬! ”
安国郡主得了阿照麒麟血救治, 身子渐渐有好转迹象。这日她前往父亲军营中,看着那行军布防图,说道: “情形虽然焦灼,却是利大于弊。”
关苏阳欣喜于女儿的好转, 抚须点头笑道: “月儿总是能一眼看穿其中厉害,我有这样的女儿,夫复何求! ”
关山月笑道: “父亲还有一位好女婿。”她指了指徐、常、允三州,说道: “虽然李宗仆有六十万大军,但是想要破景川凉军的犄角之势,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关苏阳呵呵一笑:“赵景川的确有先见之明,筹谋在这三州安放凉王旧部,这步妙棋埋线千里,可见其心智远非常人所能及。”
关山月看着自己父亲,笑道:“景川虽然聪明,却还是不如父亲你。”
关苏阳呵呵一笑:“哦?月儿此话何意啊?”
关山月指了指沙盘:“父亲率军五十万在幽州此地驻守,却不急于攻打京城,又是为何?”
关苏阳一笑:“你啊,眼神总是那么犀利,这一点像我。不错,我在此驻军,就是要压制赵景川,他想要取京城,就必须从幽州行军。而我是放行还是阻拦,那就要看他听不听话了。”
关山月轻声道:“父亲为女儿实在谋划太多了。”
“我只有你一个独女,赵景川想要当皇帝,你就必须是皇后!”
“景川......会恨我的......”
“阿月,你放心。赵景川那小子现在是被那婢子迷了心窍,不过为父知道,那小子心思冷硬,是个为了野心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为父帮他夺取江山,他只会感激你,只会对你好。”
关山月黯然道:“只是,再无那一份真情相待了。”
“月儿,等你的身子好了,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哪个女子能出你之右?何必担心拉不回一个赵景川的心?”
“月儿的身子真的能大好么?虽有那女人的血为我续命,但我知道,只是续命而已。并不是治愈......”
关苏阳冷笑一声,眼眸变得阴沉几分:“有位神医给为父开了个药方,以后我月儿就不需要那卑贱婢女的血续命了。”
“什么......什么药方?“关山月的声音微颤。
“心乃是血脉之源,割血不如取心!”关苏阳语气低沉道。
关山月瞪大了眼睛,“这......这......”
“一个小小婢女,死了就死了,能救你的命,是她的荣幸。”
关山月还想到了景川的身影,想到那日梧桐树下景川看阿照的眼神,缓缓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