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陶临沅逐字逐句写下离书,她在上头签字的那一瞬,心里顿时无比轻松。
“多谢。”殷氏抿唇一笑,疏离有礼,“希望从此以后,再不相干。”
陶临沅紧紧地握着宣笔,只觉得掌心蓦然一痛,连笔折断了都不曾察觉。断木刺入手掌,竟不觉得疼痛,因为心口一块空得厉害,仿佛被人挖走一块,血肉模糊。
陶老爷坐在上方,似乎一下子苍老许多,疲惫地掩住双目,听不清说了句什么。
陶嫤听到丫鬟通报赶忙来到正堂,却没敢踏进去一步,惘惘地看着里头的父母,一时间不知自己是对是错。
阿娘解脱了,可是她日后便难以见到她。
她青葱手指抠着菱花门,捏得指尖泛白。
身后有仆从送来帖子,见她站在门口,便行了一礼道:“三姑娘,魏王差人送来请帖,邀您和大公子明日一道去丘夷山狩猎。”
陶嫤接过请帖,呆呆地看着上面的署名。
作者有话要说:
渣爹会放弃阿娘咩,对此要采访一下陶临沅~
陶临沅:以退为进!
推荐一个基友的文,文萌人也蠢【咦。
爪机:
电脑:
文案:
俞云双因“女儿身”三个字输了皇位,一夕之间从公主变成了长公主。
本想就这样安静地继续做宁国第一美人,可新即位的皇帝显然很念旧……仇。
赐婚三次,前两任准驸马皆突然身故。第三任准驸马好不容易活到了洞房花烛,其人清华如玉,经纶满腹,看起来似是良配——
只是……身体也太孱弱了些。
作为一个出了名的克夫长公主,俞云双表示,这日子没法过了!
俞云双泪目:驸马,不死可好?
卓印清勾唇道:好。
☆、失约
这方面江衡处理得恰到好处,他若是只邀请陶嫤一人,尽管她是小辈,终归有些说不过去。若是叫上陶靖一起便不同了,不容易让人误会什么。
那天明明说的好好的,可是陶嫤忽然没了狩猎的心情。阿娘都要走了,她还能怎么?
隔日一早殷氏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国公府,当初带来的嫁妆她一样都没带走,说是要留给日后陶嫤出嫁。“叫叫再过三年就及笄了,阿娘不能再陪着你,便把这些东西留给你。”
白云谣内,殷岁晴慈爱地摸着陶嫤的头顶,说着说着眼里泛起一股酸涩,她难以自禁地搂住陶嫤,“我的叫叫……”
“阿娘……”陶嫤埋进她的颈窝,声音呜呜,一边蹭一边回抱住她,越来越可怜地请求,“阿娘别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走,国公府好远……”
楚国公府也在长安城内,不过两家隔了好几坊,在陶嫤的观念里面,只要不住在一个家便是远。
说实话楚国公待她也很好,楚国公殷如统共有五个儿子,仅得殷岁晴一个女儿。而那五个儿子又相继生了好几个孙子,到了殷氏这儿好不容易才求来一个外孙女,简直是宠溺到了骨子里,瞧着便觉得欢喜。
殷如是个老顽童,以前没少带陶嫤出去玩,陶嫤自然也喜欢这个外公,但是……她还是想要阿娘!
清早开始就没见到陶临沅,也不知道哪去了。倒是二房三房的人相继前来送行,或真或假地抹眼泪,说些挽留的话。
陶嫤在廊庑下站着,倚着廊柱磨蹭脚底绣鞋,蔫头耷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屋内走出一个人,陶妘慢慢地走到她身旁,递出一方绢帕道:“这是我今早才拿来的,不脏。”
什么意思?
陶嫤迷茫地盯着那块绢帕,好半响才醒悟过来,这是怕她哭吗?
她扑哧一笑,笑时眉弯新月,水眸清亮,“你以为我为何难过?”
陶妘静了静,“难道不是因为大娘要离开?”
她诚恳地点了点头,手下那方手帕,却不是拿来拭泪,低头编出一朵芍药花朵的形状。她手指翻转,纤细瓷白的肌肤看得人眼花缭乱,没片刻便完成了一朵。
陶嫤看了看,还算满意,抬手别在了陶妘的发髻上,“你猜对了,我是很难过。”
其实她非常心灵手巧,女红女课一般难不倒她,端看她肯不肯下功夫学而已。就连功课也如此,以前殷氏为她请的教书先生这么说过,聪慧机敏,奈何懒惰顽劣,说的就是陶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