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_作者:风荷游月(44)

2018-08-03 风荷游月

  江衡漫不经心地嗯一声,恰好有位头戴珠翠的娘子上来侑酒,声音软哝,娇躯柔软,“魏王……”

  江衡偏头看去,对上一双含笑水眸,他面不改色道:“倒完酒就退下吧。”

  那娘子估计没料到这么快被拒绝,楚楚大眼里很快含了一包泪,恳切地问道:“魏王行行好,若是您此时遣退婢子,婢子一定会被府里责罚的。求您让婢子留下行吗?婢子只倒酒,别的事一概不做。”

  江衡蹙了蹙眉,不大喜欢看到女人哭泣。

  面前女人的泪水激不起他半分同情,反而觉得麻烦。同样是哭,他忽然想起有个小不点也在他面前哭过,可怜兮兮,哭得很安静,像一尊流泪的瓷娃娃。他大抵只对她一个人心软过,现在想来,连自己都觉得稀奇。

  他不为所动,“本王会同京兆尹解释,与你无关,你放心退下。”

  身边的脂粉味儿太过浓郁,会影响他喝酒的兴致。那娘子拭了拭眼泪,恭恭敬敬地退下。

  孙知礼瞧见这一幕,惴惴地问:“魏王可是对那位娘子不满?”

  江衡睇向他,唇畔似笑非笑,“京兆尹认为本王是喜好女色之人?”

  “不不。”京兆尹这下有些慌,哪知道会触了他逆鳞,真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魏王清廉,岂容下官私自揣测。只是这宴席……”总归要有个女人助兴。

  江衡知他没有别的意思,存心吓唬他而已,不置可否地移开视线,留下孙知礼一人惶惶不安。

  *

  宴上同样无所事事的还有另外一人,就坐在江衡对面,在场人中地位仅次于他一人。

  瑜郡王段俨一袭绛紫流云纹锦袍,年近四十,眉宇之间仍旧可循当年英俊模样。他不与周围的人攀谈,只淡漠地坐在位子上,抬手唤来身后侍从,“世子去了何处?”

  那侍从答:“世子方才觉得无趣,便到外头走走,想必快回来了。”

  段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看向面前的舞女。不过在他眼中都长得一个模样,没有区别。

  正要倒酒时,察觉对面睃来一道目光,他掀眸望去,是一个穿靛蓝锦袍的男人,看他时好像带着敌意。段俨想不起这人的脸,于是问侍从:“本王左手边第三个人是谁?”

  那侍从悄悄看去一眼,附在他耳边低声答:“那是吏部尚书陶松然之子,户部侍郎陶临沅。”

  段俨想了想,对此人并无印象,更不知何时得罪过他。

  许是认错人了,他如此一想,客气地朝对方敬了杯酒,算是打了声招呼。

  陶临沅握着手中酒杯,一时间五味陈杂,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后索性一口全干了,辛辣的酒水滑过喉咙,一路烧到胃里面,非但没有一丁点好过,反而更加难受了些。

  他从父亲陶松然那里得来消息,楚国公有意为殷岁晴寻找下一位良婿,不出意外会跟瑜郡王攀亲。

  长安城的人都知道,瑜郡王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个未及弱冠的儿子,一直没有纳妾。虽不知其中原因,但殷岁晴若嫁给他,确实是一门再适合不过的好亲事。两家门第相当,嫁过去更不会委屈了殷氏。

  陶临沅埋头闷酒,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他们才和离没几日,她便迫不及待要嫁人了?

  尽管知道这事不是殷岁晴能做主的,但他依然恼她。恼她不顾旧情,恼她决绝果断,把十几年的恩情断得一干二净。若是能见她一面,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自作自受。当初她在他身边时,他不屑一顾,对她冷言冷语,现在多是报应到身上了,才会让他一个人念念不忘。

  *

  尤梅院门口有一个人徘徊许久,时不时探出脑袋观望,可惜除了偶尔传出的丝竹管乐声,其他的再听不到什么,更别提能看到堂屋情况了。

  陶嫤失望地顺了顺将军的毛发,她刚才从孙启嫣口中得知男宾在此处设宴,特意路过此地,想趁机目睹瑜郡王尊容,可惜事与愿违,她这次怕是见不到了。

  将军配合地叫了两声,身后白蕊不安地劝道:“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谁知道会有什么人出来……”

  陶嫤应了一声,准备随她回去。

  正欲走时,迎面来了两个侑酒的娘子,衣着光鲜,朝她施施然行了一礼便往尤梅院走去。陶嫤对她们并无兴趣,却被她们的对话攫住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