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欲哭无泪,“这是卫泠给我的……他担心我在府里吃不饱穿不暖,就给我送的。”
卫泠,卫泠,无论哪儿都有他的名字。
杨复凝睇她,没被她轻易糊弄过去,步步紧逼,“那他又从何而来?”
淼淼被逼得躲在角落,一个劲儿地摇头,“我不知道,王爷不要逼我……”
她泪眼汪汪,真像被欺负到了极致。
朦胧泪眼里,倒影着他的轮廓,杨复深深地凝望她,俯身碰了碰她的脸颊,“淼淼,你是人吗?”
淼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唇瓣开开合合,最终说不出那个字。
她不是人,她是鲛,永远也跟他不是同类。如果她说不是,他会不会觉得害怕?
淼淼紧咬下唇,抬起水眸,“我……是。”
起码,现在是。
*
马车回到客栈,淼淼蔫头耷脑地踩着脚凳下来,可谓百感交集,同去时全然两幅模样。
她第一件事便是上楼寻找乐山,叩响直棂门:“乐山大哥?”
乐山早料到她目的似的,一开门便端着铜盂,“郎中已经看过了,伤口正在愈合,另外开了几种内用外敷的药,约莫过半个月便能痊愈。”
淼淼赶紧接过,见卫泠无事,感激地展开笑靥,“多谢乐山大哥。”
乐山没有表情,“不必。”
说罢回屋取来药物,并分别告诉她效用,“我替你送过去。”
知道他对自己心怀芥蒂,淼淼没多言语,再次谢过,抱着卫泠回到自己房中。杨复尚未上楼,她把铜盂放回木架上,待乐山走后,掏出今日求来的平安符,献宝似地拿到卫泠跟前,“看,这是我特意为你求的,你若是戴着,一定能好得更快。”
卫泠这几天都困在一方铜盂里,早已烦闷。他看了淼淼片刻,眼珠子转了转,尾巴一甩,便有不少水花打在她身上。
“哎呀,你干什么呢?”淼淼擦了擦脸颊水珠,不满地撅嘴。
鱼要怎么戴平安符呢?她犯了难,要是放水里,说不定过几天就坏了。
思忖良久,只能挂在木架上方,平安符恰好映在铜盂中央。淼淼欣慰地点点头,对此非常满意。
一转头,见杨复正站在房门口,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不知道他听去多少,若是看到她对着鱼自言自语,会不会心中生疑?淼淼越想越觉得不安,为了掩饰心虚,她佯装淡定地取下一旁巾栉,擦干净身上水珠。见杨复仍旧没有动静,她来到他跟前,没有底气地伸出手:“王爷,那个玉佩呢?”
杨复眉梢微抬,大抵没想到她还有勇气要回去,“那是本王的物件。”
淼淼讨价还价,“可我拿了它,它早就是我的了……”对上杨复的目光,顿时泄气,“王爷能不能送给我?”
杨复越过她,视线落在挂在木架上的平安符上,分外扎眼。
他收回目光,再看面前嗫嗫嚅嚅的小丫头,“不能。”
☆、第48日
他举步入屋,一派坦然,“说起来,你私藏本王玉佩,依照家规应当治罪才是。”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楼上楼下不少人过往,人声鼎沸,尤其楼梯口更是吵闹。淼淼不得已,唯有反身关门,隔绝了里外视线。
杨复分明有自己房间,却总要来她这儿。他当真说到做到,要留在客栈陪她,这两天一直没回王府。可是淼淼知道他忙,有时在车上他都拿着文书翻阅,眉头并不舒展。
若说淼淼刚才理直气壮,目下便蔫了,“我不是偷的。”
杨复坐在圆桌旁,好整以暇地睨她,“哦?”
那表情分明在说,是么,本王可不信。
淼淼想到当时的场景,左顾右盼答不上来,“我是在你屋里捡的……既然是捡的,就不算偷。”
这是什么歪理,杨复哑然失笑,“别说是屋里,就是偌大个王府,里面的东西都属于本王。”
淼淼气鼓鼓地:“那你就不能送我吗?”
小丫头破罐子破摔了,大约是嫌他吝啬,伸手跟他讨要:“那我的珍珠还在王爷那儿呢,你还给我。”
杨复顺势握住她的手,执起桌上木筷在她手心打了一下,“那东西来路不明,没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