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则要随性一些,也可能是和性子有关,动作虽不至于粗鲁,但也没姜阮身上那股子贵女的气质,多了一些性情中人的洒脱。
飞快用完膳,两姑娘还自发将碗筷收敛进食盒里。
伏虎起身提起食盒:“一会我会送水过来,院子里的井水不要用。”
姜阮点头,她咬了咬唇说:“那个伏虎哥哥,你要多提醒大黎黎,让他注意身子。”
伏虎扯了扯嘴角:“我记着了。”
姜阮送他出去,两人离得近,才走到院子里,她忽地皱起眉头,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伏虎心头一跳,状若平常的问:“怎的?”
姜阮倾身靠近,她小鼻子动了动,突然正色道:“伏虎哥哥,你身上有血腥味。”
伏虎眼皮一抽:“多半是沙场上人杀多了,沾染上的。”
姜阮摇头,她难得严肃道:“你下午送我过来的时候身上都没有,所以是才沾染上的。”
面对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眸子,伏虎竟是编造一出半句谎话来。
阿桑跳过来,也往伏虎身上嗅了嗅,而后疑惑的道:“我怎么只闻到师父身上的汗味?”
姜阮不为所动,她眼瞳又大又圆,还纯澈一片,就那么眼不眨地看着伏虎。
伏虎叹息一声,头一回感受到了息扶黎面对小姑娘之时偶尔的头疼。
他无奈的道:“前些时日,受了点伤,和阿桑动手的时候,伤口……”
他话还没说完,姜阮似乎想到什么,她脸色一白,声音都变了:“是不是大黎黎受伤了?”
伏虎僵在那,对小姑娘这样的敏锐,有些难以置信。
姜阮一看伏虎的表情,就晓得自个猜中了,她提起裙摆就往外头跑。
伏虎冷喝一声:“酥酥回来!”
姜阮头都没回,只唤了声:“阿桑!”
阿桑人一跃,跳到伏虎背上,双手搂着他脖子,双腿还盘在他腰上,泰山压顶一般往下压。
伏虎只觉后背一重,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阿桑低头,在他耳边说:“师父,你甩不开阿桑的。”
伏虎头疼,他道:“我不拦着酥酥,你先下来,我带你们过去见世子。”
阿桑半信半疑,她瞅着姜阮已经出了院门,跑出好一段距离了,才跳下来。
伏虎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教你的那些,是让你今日用来对付我的?”
阿桑无辜摊手:“我只听酥酥的。”
今时今日才晓得自个教了个白眼狼出来,伏虎心塞极了。
与此同时,主营里头,那箭头已经退到一半,目下正卡在血肉里。
沐岸灼一双手都是血,且那血不是正常的猩红色,而是带点黑紫,腥味之中又夹杂着隐隐的恶臭。
他每退一点,就用细棉布擦一下手,接连下来,堆在案几上带黑血的棉布已经累得老高。
“不若我将你这点肉给削了?”沐岸灼皱着眉头说。
那点血肉,因着中毒已久,又是挨着箭头,已经被腐蚀得像干枯的老树皮。
“削!”几乎是从牙缝里头蹦出的字眼。
青年脸白的已经不能再白,嘴角甚至有血迹渗出,那等殷红的颜色,仿佛最红艳的胭脂,将薄唇涂抹的异常红。
红和白的极致对比,便是那张脸上冷汗淋漓,也别有一种让人窒息的俊美。
他呼出口气,微带喘息,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眉目却很是坚定:“不用顾忌!”
这话一落,沐岸灼立马动手,锋利的匕首在他手里不断旋转,快出残影,也最大限度的让息扶黎没有感觉。
“好了,我已经看到箭……”沐岸灼低头,正如此说。
“大黎黎!”冷不丁姜阮的声音蹿进来。
沐岸灼眉头一皱,一回头就见娇娇的小姑娘站在门口,手足无措,想进来又不敢的模样。
本是凤眸半阖,视野多有模糊的息扶黎,蓦地一个激灵,瞬间视野清明。
他抿起薄唇,厉喝一声:“你过来作甚?出去!”
话才一出口,他才发现,自个嗓子喑哑低沉的很。
姜阮摇了摇头,她掐了把手心,忍着血腥不适,缓步到沐岸灼面前问:“大师兄,我给你打下手吧。”
沐岸灼还没回答,息扶黎就抢白道:“不行,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