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这才松一口气,重新躺回去,撅嘴埋怨,“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我方才真以为你把它压死了。”
言罢这才察觉两人之间仿似隔了一条沟壑,是她情急之中所作所为。宋瑜声音越来越小,讷讷地盯着霍川,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连面上表情都淡淡的。她以为霍川生气了,忙扑到他怀里认错:“是我不好,错怪你了。”
真是个活络的姑娘,难怪讨人喜欢。
然而霍川却牵起唇角冷嘲热讽,“白天不是还浑身都疼,到了晚上怎么浑身都是力气?”
宋瑜被他说得窘迫难耐,其实身上还是很疼的,可是方才特殊情况,便一时没工夫管疼不疼的问题。现在理智回位,她哀哀地唤了一声,“疼,手臂疼头也疼……你给我揉揉好不好?揉揉就不疼了。”
霍川低声冷笑,“疼是活该。”
看她下回还敢不敢这样多管闲事了,分明自己没那个本领,却还要充英雄。受伤了也好,吃一堑才能长一智,霍川虽忍不住嫌弃她,但却听话地给她揉捏起了手臂,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
宋瑜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往他怀里拱得更深了一些,“你方才做了什么?外头吵吵嚷嚷的。”
再动便真的要掉下去了,霍川抱着她往床榻里面移了移。两人之间免不了要起摩擦,绵软的身子毫无缝隙贴着他,幽如兰草的气息身前,霍川免不了起了不该有的反应……可怜洞房花烛夜太过火,他先前顾念着宋瑜的身体便有所收敛,如今过去好些天,尝过甜头之后哪里忍得下去。
他的手碰到宋瑜头顶覆着的白绫,刚腾升起的那点儿旖旎念头顿时消散。先养伤吧,养好了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霍川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哑着嗓音艰涩道:“有个丫鬟做错了事,教训她一两句罢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是以宋瑜了然地哦了一声,没多追问。她困意再次袭来,倦怠地打了个哈欠,“今日太夫人回来了。”
霍川顿了一顿,“我知道。”
她 一连打了三个哈欠,眼睛挤出泪花,无赖地在霍川胸膛蹭了蹭,“可我非但没去看她,还劳烦她老人家亲自跑一趟,心里很过意不起。不如等我能下床了,我们再一 道过去请安?”她脑袋瓜转了转,模样认真,“今日见了一面,太夫人瞧着挺和善的,同我说了一些暖心的话,很像我的祖母。”
霍川低低地嗯了一声,只消她高兴,怎么都好。“待你伤好了再说,明日我先过去一趟。”
宋瑜这才心满意足地嗯了嗯,就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
翌日起来身上轻松不少,许是昨日擦的伤药有用,头也不那般疼了。宋瑜摸了摸脑袋从床上坐起,不远处有两个丫鬟端着水盆巾栉,不知等候了多久。
瞧一眼外头太阳,旭日当空,天空一碧如洗。看模样早已过去辰时,她竟一觉睡到现在!
丫鬟见她起床,恭恭敬敬上前伺候梳洗,态度比以往都端正许多。她们两个模样有些陌生,不像是前头当值的丫鬟,颇有些笨手笨脚的。偏偏又怕宋瑜有任何不满,忐忐忑忑,弄巧成拙。
宋瑜不耐烦地从两人手里夺过巾栉,用自己调的玉容散洗干净脸,睫毛挂着水珠问道:“园……郎主呢?”
其中一位穿鹅黄粗布衫的丫鬟诚惶诚恐,好似宋瑜下一刻便会将她处死似的,“郎君一早起床,目下大抵去了太夫人的院子。”
她颤抖的幅度太大,连宋瑜都免不了怀疑,“你抖什么?我又没怪你,怎的就吓成这样?”
原来昨日霍川处置蝉玉时,恰好轮她俩在外头当值,亲眼目睹了一切,对霍川心狠手辣的段数惶恐至极。因前头缺人伺候,便临时将她俩调到跟前来,没曾想是个恁胆小的,宋瑜才问了一句便扑通跪在地上。
她一跪旁边那个也扛不住了,两个连胜讨饶:“姑娘不要斩婢子的手,婢子虽笨手笨脚,但好歹有些用处……”
端是急得语无伦次,声泪俱下地为自己求情。
这倒把宋瑜弄糊涂了,她捧着巾栉擦了擦脸,好奇地踱步到两人跟前走一遭,“我怎么听不明白,我为何要斩你们的手?你们的手比旁人好看不成?”
“不不……”两个丫鬟摇头不迭,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婢子是怕姑娘告诉郎君,若是如此婢子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