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_作者:风荷游月(4)

2018-08-03 风荷游月

  新郎穿大红缀麒麟圆领袍,肩披红色绸缎,身姿颀长,宽肩阔背,硬朗面容不怒自威。

  如若今天不是大喜日子,恐怕没人敢这般嬉闹。

  南方人本就骨骼纤细,薛纷纷就是其一。而傅容常年在外征战,东奔西走,自然养成一身健硕体格。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标准版的美女野兽。

  薛纷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好嘛,看来这个就是她日后夫君了。

  隔着红盖头看不清对方模样,薛纷纷被扶稳身子,但见对方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将红绸递到她手上,牵着往喜堂去了。

  ☆、咸甜豆花

  堂屋门外贴一副大红喜联,屋内悬方形彩灯,四面分别绘鸾凤和鸣,观音送子等图案。香案上供奉着天地诸神和祖先神座,喜堂两侧和壁柱上均挂着亲友贺送的楹联和吉祥画儿。

  吉时一到,龙凤花烛点燃,鸣炮奏乐,天地桌两侧的太师椅上端坐着傅家二老。

  薛纷纷被人扶着站定,便听司仪一声喝令:“香烟缤纷,灯火辉煌。新郎新娘,双双拜堂!”

  天地高堂都跪拜完毕,薛纷纷从喜帕底下看见傅容的手轻按在蒲团上,关节分明,铁骨铮铮。见对方已经弯下身,她也小心翼翼地跟着一拜,头上翟冠沉重不堪,费了半天劲儿才重新抬起来。

  待司仪说完最后一句“送入洞房”,薛纷纷长长地松了口气。

  总算结束了,心好累。

  接下来的事便与她无关了,傅容要去外面迎接宾客,招待酒席。外面有将军府的家仆候着,身边也有个婆子伺候,好在莺时懂她,随意找了个理由便将人打发走了。

  喜房布置得比堂屋还喜庆,门窗均贴着大双喜字,四角贴蝴蝶剪纸。髹漆黄花梨木架子床底座雕龙凤纹,四周镂雕花纹,晶莹剔透。红罗帐幔松松垮垮地勾在两侧,床四角垂香囊珠玉,别有一番绮丽滋味。

  薛纷纷往床上一倒便不愿再动了,浑身乏力疲惫,懒洋洋地睁着眼睛看帐顶。这一身厚重的衣裳她在拜堂时就忍到了极限,若不是影响不好恐怕当场便脱了下来。再加上她一天未进食,肚里空空,饥肠辘辘。

  “饭饭……”她细若蚊呐地喊道。

  一个穿藕色袄裙模样清秀的丫鬟应了声,顿了顿还是有些不情愿,委委屈屈道:“小姐,就不能给人家换个名字吗?”

  薛纷纷这会儿累极,没工夫照顾她的心情,“不换,这名字怎么了?多好听多可爱。”

  饭饭原本也就不叫这名字,她跟莺时子春季夏一样,有个诗情画意的名儿,葭月。

  只可惜在薛纷纷得知她有一手好厨艺后,当即问也不问,自作主张地替她改了名字。为此,饭饭不止一次哭湿了枕巾。

  饭饭仍不甘心地挣扎:“可是这也……”

  “不管。”薛纷纷摆摆手示意她就此打住,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翻了个身有气无力:“我饿了,想吃饭。”

  这可着实让人为难,小姐这样已经不大对了,新娘本该端端正正地等夫婿归来,哪有独自吃东西的道理?

  饭饭向其余三人投去求助目光,谁想那三人十分默契地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她。

  ……患难见真情,饭饭忽然有些心凉。

  “小姐稍等,我去一侧小厨房看看。”饭饭咬咬牙,打了声招呼往外走去。好在将军府里对丫鬟没什么限制,她才一路顺畅。

  不过新房是才布置的,御雪庭虽然一直是将军住的院落,不过他常年在外峥嵘奔走,几年不见得回来一次,加上原配夫人五年前便过世了,院里没人费心布置,大部分房间都空着。若不是到处张贴的剪纸喜字为此添彩,委实颇为冷清。

  院里唯一的景致便是西南角的小池塘,水中置着太湖石。太湖石经过长年累月的冲激腐蚀,表面早已千疮百孔,却仿若精雕细琢,玲珑剔透。

  *

  堂屋喧闹的声音一直传到屋里,薛纷纷斜倚在床架上,眯眼看莺时一副踟蹰犹豫,欲言又止的模样,起了逗弄心思,“莺时,地板都要被你磨出火花来了。”

  莺时脸色浮起一抹红色,嗔了她一眼这才道:“是夫人有东西让我交给您。”

  “哦,是什么?”她敷衍地应了声,看起来没甚兴趣。

  便见莺时脸颊红晕更加明显了,锦帕绞了一圈又一圈,豁出去般跺脚道:“是,是压箱底的东西!夫人特意叮嘱,一定要让您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