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满回过神来,嫌弃地拢起眉心,毫不客气道:“你来做什么?”
贾臻默默地拾起折扇,许是没消化方才听到的震惊消息,拾了三两次才把折扇拿在手中。目光来回在他们身上逡巡,看石小满的眼神仿佛看红杏出墙的妻子:“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嫁给他?”
自从孟寒不傻后,最高兴的莫过于贾臻无疑。
开玩笑,那个不认识他傻不拉几的孟寒他可是受够了好么!
然而事实总是与理想背道而驰,此次孟寒回来,虽然与以前没甚变化,但总觉得性情更加古怪了些,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简直无法揣摩。尤其是贾臻向他询问有关石小满的事时,被他那沉静眸子漫不经意地一扫,霎时便噤声了。
是以贾臻才想到来找寻石小满询问一番,两人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先前不还是黏在人家身边怎么都撵不走么?怎么能忍着这么多天都不见呢?
然而人还没见到,就被他听到上面的对话,当即震惊不小。
千万个念头在脑海奔腾而过,难道两人吵架了闹别扭?赌气?亦或是徐盛横刀夺爱惹得石小满左右为难?孟寒一怒之下回了镇上对她不闻不问?
石小满自然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若是知道了,一定举着斧头把他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嫁给谁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又来我们村里做什么?没看见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欢迎你’四个字么。”自从遇到贾臻之后,石小满的嘴巴愈发毒了。
贾臻如今面对她的冷嘲热讽已经能面不改色,“来找你自然是有事。你先回答我,刚才的事不是小爷听错了?你当真要嫁给他?”说着一指徐盛,指间带风,眉头倒竖,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石小满还是那句话:“与你有何关系?”
贾臻气急:“寒寒怎么办?你莫不是要对他始乱终弃?”
这个词第一次被用到石小满身上,她一脸凌乱:“我好像没对他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要说被始乱终弃的人,怎么看也应该是她吧?
被人亲过摸过之后,转头那人便翻脸不认帐了,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心酸的?
贾臻权当听不见,“无论有没有,你都不能嫁给别人。”
石小满莫名其妙:“你凭什么管着我?”
“凭……凭我是……”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石小满很不给面子地嗤笑,“贾少爷何必大老远地跑来学磕巴?路在身后,好走不送。”
“你,你当真如此狠心!”贾臻不死心,怒瞪着她道。
“……狠心的人不是我。”石小满怔忡,低声道。
贾臻没听清:“你说什么?”
石小满已不想再跟他争论,走到跟前将他扒在门框的手拿下,绝情地在他面前阖上门,将人拒之门外。“日后你不要再来。”
门外静了许久,在石小满以为他已经离去时,贾臻低声嘀咕道:“大不了小爷回去问寒寒怎么回事……”
石小满听得一惊,连忙将门拉开,“你若是将此事告诉他,我便让菀柳这辈子都不理你!”
贾臻确实打算走的,猛地身后传来这么一句,将他下一大跳。回过味后浑身炸毛,“你敢!”
“为何不敢?想必你也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晚晚小时候最听我的话,这点要求她一定也不会拒绝。”石小满丝毫不退让,抬头对上贾臻愤怒的眸子,咬字清晰道。
贾臻拿她没办法,在心中权一通“论兄弟与女人哪个更重要”,末了愤恨地咬牙甩甩袖子,“好,好。小爷不说,你嫁给谁我都不告诉他!”
终于将人送走,石小满浑身几乎脱力,这贾臻实在太能折腾人,幸好当初傻的不是他,否则石小满一定要死在他手上。
她心中为菀柳点上一根蜡烛,过后才想起来自己在煎药,连忙回头,见院中药罐已经从火炉上取下,徐盛也不在院子。她快步走进屋中,果见徐盛站在炕头,徐婶已经喝完药正在于他说话,气色比前两日好了许多,但脸颊仍旧日益消瘦,愈发苍白。
不知道方才的话他听去多少,石小满一直不敢看向徐盛,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心虚什么。
石小满一直没把自己的决定同徐婶说,一是自己也犹豫不决,二是她开不了口。这日徐婶一大早便咯血不止,石小满赶过去后她已经昏昏睡去,大夫诊断后摇了摇头,只说了四个字“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