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轮到我说了。”石小满双手环抱,面容很平静,眼眸却犀利无比,“或许你不知道,孟寒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当时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若是没有我估计撑不到今天,也就没有你什么事,更没有你说的那些妻妾什么事。所以你明白了吗?现在他这条命是我的,该如何做,该去哪里似乎轮不着你开口。”
她不等贾臻出声,又继续道:“据我所知,你跟孟寒以前似乎恶名远扬,作恶多端。别说家里的事了,几个月大的孩子都差点被他冻死,又怎么会管那些?”
贾臻仿佛被堵了嗓子,“你怎么……”
石小满截住他的话:“所以贾少爷是有何居心呢?”
贾臻说不出话来,许久不知才无声低笑道:“我能有什么居心呢?”
他看着孟寒离去的方向,“只是他家出了那样的事,镇上的人都在议论的时候,小爷我忽然顿悟了而已……”
他每回路过孟府大门,看着上面官府查封的贴条,总能听见过路的行人议论“善恶终有报应”。贾臻一开始还会作势要教训对方,然而说的人那么多,他哪能教训得过来?听着听着就耳濡目染了,回想以前两人做过的事,竟然还觉得有几分道理……
贾臻这般想着,却对那些人道:“老子即便错了,也轮不着你们这群孙子教育!”
如今终于找到孟寒的下落,得知他傻了以后,那股强压在心头的想法愈加强烈。他见不得孟寒这个样子,孟寒不该是躲在一个女人身后畏畏缩缩的,他宁愿孟寒向上回那样跳出来抡自己一拳。
石小满不知道贾臻心中的想法,沿着孟寒离去的身影追了过去,原来他是要到方才的溪边。远远地看着他蹲在地上埋头认真地洗衣服,似乎在跟谁赌气一般,同一件衣服搓了又搓,嘴唇紧紧地抿着,下颔微崩一言不发。
这个样子石小满再熟悉不过,他一生气便会这样,闷不吭声的任谁说都不理。
石小满走上前去蹲在他身旁,枕在手臂上偏头看他:“孟寒。”
他不说话,还是顽固地洗那那件可怜的衣裳。
石小满又轻声唤道:“寒寒?”
孟寒向来对这声没有抵抗,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安地问道:“我连衣服都洗不好,我是傻子……香香,你会不要我吗?”
石小满眯起眸子,贾臻这玩意儿真是把他刺激得不轻。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孟寒的肩膀,肯定地说道:“当然不会了。”
“那……那如果我做了坏事呢?”他又问。
石小满以为他是说以前的事,遂摇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孟寒低头想了一会儿,“可是刚才那个人……”
石小满握拳,柳眉倒竖一本正经,“放心,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轻易让他带你走的!”
这下孟寒满意了,衣服一扔张开双臂满足地抱住她,埋头在她脖颈处磨蹭,“香香最好。”
石小满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正好对上不远处一人的视线。
在安慰过孟寒受伤的心灵后,石小满正在酝酿怎么开导他,让他接受贾臻这人。不想正主已经大摇大摆丝毫没有愧疚地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地坐在孟寒身旁,端的是哥俩好的架势,“寒寒?”
孟寒看了他一眼,当即把头扭向一边理也不理。
贾臻却丝毫不介意,耸肩不以为然道:“小爷同你认识二十年,打过不下数十场架,如今只不过说了你几句,你便要不理我了么?”
孟寒纠正:“我不认识你。”
贾臻轻哦,眉梢上扬,眼波含笑,“这不就认识了么?”
第23章 夏至(三)
贾臻这些日子频繁地出现在他们视线里,上回请来的老大夫最后也不了了之,后来他又说尽了好话人家才肯跟着再来一次。
孟寒本来万般不情愿,但是看在石小满也跟着劝说的面子上,才不情不愿地让大夫诊断。
镇上人看病就是比村子里讲究,老大夫捏着胡子细细把过脉后,才悠悠地说道:“这情况老夫也说不准……许是先前头部受了重创,导致脑颅内有积血堵塞,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因为拿捏不准,我也不好轻易说有何办法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