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脸颊都冻到脱皮了,有没有我的围脖儿?”段千驰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搭着关释爵的肩嬉皮笑脸,逗着几乎把脸埋进围脖儿里的柳鸣风。
“滚。”关释爵五指一张,扣在段千驰脸上,将他往肩后压,疼得他哇哇大叫。
“杀人呀——”段千驰滑稽的模样惹得邻近的马场伙伴们大笑,柳鸣风还不习惯这样的二当家,一时间无所适从,甚至有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好像梦里的淮哥哥与天哥哥,虽然关释爵没有像淮哥哥一样爱笑,不过照顾人的心思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真多心,脑子里没有清澈的时候吗?少想些事情,日子不是好过些?为何老要塞进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困扰自己呢?
第4章(2)
柳鸣风抿了抿唇,想回头找找带她过来的库塔嬷嬷,岂知她来回顾盼好几圈了,就是没有库塔嬷嬷的影子。
“小……小水仙,你在找什么啊?”差点冒出小蝴蝶就算了,小水仙,亏他讲得出来,简直就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他甚至还听见大哥牙关骤紧的喀喀声。“体谅一下,我也转得很硬……”
段千驰附在他耳边小声地抱怨,幸好柳鸣风不知道在找什么,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想到大哥跟他说柳鸣风就是小蝴蝶,他到现在还是惊讶不己。
他记忆中的小蝴蝶是颗又白又胖的圆球,天真到近乎白痴,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曾经骗她流星是月亮的眼泪,因为没办法跟太阳长相厮守,只能日夜遥望。
传说只要在满月那天拿着芭蕉叶站到月下,接到月亮的眼泪,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一辈子不离不弃,结果那小笨蛋还真的摘了一片比她还大的芭蕉叶守在月下,隔天风寒严重到下不了床,她烧了几天,他就跪了祠堂几天。
柳鸣风的身形偏瘦,真如她的姓氏一般,如倚岸杨柳,完全看不出小时候的圆润,还有小时候的呆,若不是她微翘的上唇特色还在,还真的无法把她跟小蝴蝶连结在一起。
他以前就常嘲笑她是爱哭鬼,上唇翘,翘到十八没人要……
现在想起来,他以前还真恶劣,难怪大哥不时嘱咐取回灭神赋不代表他们要把柳鸣风当敌人,该照顾的、该注意的,通通都不能少。
“大哥,别气啦,下回我会注意的。”千万别在柳鸣风面前迸出“小蝴蝶”三个字。
“哼。”关释爵轻哼一声,相当不以为然。不知为何,他对千驰那句“小水仙”相当反感,是有熟到可以这么叫吗?
段千驰又问了她一次,这回她总算是听见了。
“我在找库塔嬷嬷。第一次碰到交货,我担心没人带领,无意间会坏了马场规矩。两位当家事务?重,我不打扰了。”
对段千驰这个人,她说不上讨厌或喜欢,却不想多与他亲近,或许是受了天哥哥的影响,对这类人她更加敬而远之。
“你懂识字、写字吧?”他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将她带在身边,增加相处机会,才能实收潜移默化之效,让她逐渐将他视作自己人,把马场当成她的家。
关释爵突如其来的问题教柳鸣风愣了下,但她仍乖顺回答。“嗯,小姐有教我一点。”
“那好。”他从怀里掏出本温热的小册子,交给柳鸣风时,她略微退红的双颊又樱红起来。“帮我记马匹资料,我念你写。”
“喔,好。”柳鸣风不解为何段千驰对此露出惊讶不已的表情,直到她接过笔,摊开册子,才发现除了一人笔迹之外再无其它,苍劲的字体如祥龙盘柱般充满浩然正气,未有任何一字马虎。
“没想到当家还要费心这等小事。”
从一个人的字迹可以看出那个人的个性、处世态度。每翻一页,柳鸣风愈是浸淫墨香无法自拔,更对关释爵有了新一层的体认。
从打在蹄铁上的编码、马腿到马颈的肌线、毛色、皮肤、站立时的姿态及听觉、眼色皆清楚记载,他对马场的用心全囊括在这本小册子里。
愈接近他一分,愈懂他一分,她愈是敬佩他这个人,究竟有什么是他不能的?
“事关马场里的人、事、物,没有一件是小事,只有缓急而己。”关释爵见她像丢了魂似的一页一页翻看他记载的小册子,竟然有股说不出的骄傲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