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真的心情很复杂。
土匪人太多,不少受伤的,再者衣不附体,孟瓒这个粗人都觉得太伤风化,难以将他们全部押送回大营。
他让手下把土匪们全部困在谷地之中看管起来,亲自连夜赶回大营上报此事以及赵小禾这名异人的情况。
一夜过去,当东方的天空铺满红霞,太阳将要升起时,大灰带着跟屁虫一点红悄悄钻进赵小禾的帐篷里,坏心眼的把爪子按在赵小禾的鼻子上……
于是一大早的,整个营地的当兵的以及村民们,不管醒了的还是仍然在睡的,都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和凄惨的嚎叫。
所有人惊吓的往赵小禾的帐篷望去,唯有大福抬抬眼皮,砸吧砸吧嘴,继续淡定的睡觉。
黄玉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问的时候,赵小禾神色平淡的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见到他微微点了点头:“早,把大家都叫起来吧,军营那边有人过来了,最迟日出就到。”
黄玉丝毫不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既然对方不是“人”,多一个能掐会算的本事也没啥。
他正要去办,赵小禾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黄玉投去询问的眼神。
赵小禾温柔的笑了笑,声音低缓,慢条斯理道:“贤弟啊,我是个低调的妖,你懂吗?”
黄玉差点忘了这事,看着赵小禾不怀好意的模样,露出惊悚的表情:“你、你想怎样?”
赵小禾在嘴上做了个封口的动作,拍拍黄玉的肩膀:“别乱说话,我听得到,知道了吧?”她面带微笑,“不然我回家乡的时候,一定很乐意带上你哦。”
黄玉:“……”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日出东方,西北大营的军马如期到来。
来的人当中没有孟瓒,是另外一名陌生的将军。
童安黄玉按下对孟瓒的担忧,上前迎接:
“虎贲营黄玉、童安见过黄副将。”
黄副将的脸就像一块坚硬、冰冷的铁板,毫无感情,毫无温度,他嘴唇紧抿,嘴角下拉,看起来十分的不近人情并且不好说话。
黄副将的视线扫过这个临时组建起来的小营地,不下马,也没看分给马下黄玉童安一个眼神。
“那名叫赵禾的异人何在?”
黄玉小心的答道:“赵郎君梳洗去了。”
黄副将这才低头看他们二人:“带本将去看土匪。”
秋夜寒意深重,几乎光着身体的土匪们在野外冻了一夜,又没吃的没喝,而且被咩咩兽们踩的哪儿哪儿都疼,模样别提多凄惨了。
没有任何人会同情他们。
黄玉向黄副将说明情况,黄副将打断他:“鹿王何在?”
“我等单独将他关押起来,就在这边。”
黄玉带黄副将去见鹿王。
赵小禾昨晚大发善心的把鹿王从坩埚里放了出来,但对鹿王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就像个丧家之犬,耷拉着脑袋,有人过来连眼皮都不抬。
黄副将抓着鹿王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辨认片刻,忽然哈哈大笑,粗鲁的按下鹿王的脑袋:“拿刀来!”
黄玉脸色微变,盯着黄副将,肌肉绷紧,童安察觉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
黄副将拎着刀对鹿王说道:“一年前你害老子差点废了一条右腿,足足养了半年伤,那时候老子就在心里发誓若有一天你落到我手里,杀你之前一定先砍你一条腿。”
鹿王抬起头,眼神阴鸷,声音嘶哑:“无名小卒,我可不记得有你这号人物。叫孟瓒来!”
所有人面色齐齐一变。
黄玉童安一副恨不得吃了鹿王的咬牙切齿,恨他给自家将军拉仇恨。
黄副将脸色不好,却是鹿王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伤到了他的颜面。
“找死。”黄副将哼了一声,“既然不记得,就让本将军来帮你醒醒神!”
黄副将举刀欲斩,黄玉甩开童安冲过去拦住了他:“黄副将不可!鹿王并非我等抓住的,他是赵郎君的俘虏——”
黄副将发怒,推开黄玉一脚踹上去:“你们违抗军令之事本将还没有跟你们算,老实待在一边!”
黄玉被踹到在地,面色煞白,咳出一口血。
童安:“黄玉!”
黄玉被童安扶着,摆手,眼神执拗的看着黄副将:“不能动他,赵郎君救了我们所有人,土匪们本应归他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