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梅脸色却变了。那本手札是她写的,除了问诊的记录和一些药物用法等,每日发生了何事,见了何人,她也会随手记上。“乱翻别人东西,不是君子所为吧?”
俊秀青年道:“我们唐门中人从不屑于做君子。绿梅姑娘,渐红,是你师父白雾提炼出来的吧?”
他手指敲了敲手札,“渐红,奇.毒,服用后,左边脸颊会在死者死后缓缓浮现出一朵妖冶红花。不过,关于提炼方法这一页,怎么不见了?”
手札中的某一页已经被撕去,只留下最边角处的一点残页。
“你想干什么?”绿梅手紧扣住门,在淂湄山庄连环毒杀案频发的此刻,提到渐红,是为了什么?
“绿梅姑娘,他在哪儿?”生怕绿梅不清楚他问的他是谁,俊秀青年摘读了手札上的几句,“他说他是我的哥哥,终于找到了我。……他问我拿了渐红……淂湄山庄的毒杀案用的毒似乎是渐红……我有些害怕。”
绿梅紧紧抿着唇。
俊秀青年也不逼问她,他隔着手帕捏起他放在桌边的一株绿色圆叶带着锯齿边的植株,“这就是渐红?”
绿梅迟疑着,点头。
“怎么提炼出来?”
绿梅只看着他。
“提炼出来的成品还有吗?”
绿梅将手从门上放下来,她问:“我给你渐红,……你能把手札还给我吗?”
俊秀青年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了敲,“可以,我还可以不追问他在哪儿。”
绿梅抬头看他,思量片刻,走进了房间,她看得出来,房间里已经被彻底翻过。她绕过俊秀青年,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药丸拿了出来。
“渐红?”俊秀青年眼睛一亮,语气带了一丝隐隐的急切,“拿过来,给我……”
绿梅看着指尖的黑色药丸,忽然道:“你不知道他在哪儿,我也不会告诉你。”
昏黄的烛火下,绿梅如花般绽开一笑,她猛然将渐红塞进嘴中,快速咽了下去。
俊秀青年脸色一变,他迅速起身,捏住绿梅的脸,狠声道:“吐出来!”
绿梅微微笑,喉咙一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想到了他。他说他是她的哥哥,绿梅从没有信过。他是为了渐红,她从来都知道。但是,她没有戳穿他,因为在他的身上,她体会到了她从没有体会到的……温暖。
人人都称她神医,尊她敬她,却不爱她。绿梅没有朋友,唯一亲近的亦师亦母的白雾也不在了。
将婵儿从深山里捡回来的时候,她脸上满是疤痕,又说不记得家在哪儿了。绿梅信了,她以为她可以陪着她,待在这医馆里,为周围的百姓看看病,平淡过一生。可婵儿是骗她的,她翻开了她的手札,偷走了所有的渐红,不见了。
然后,他出现了。
他……很好。
当听说淂湄山庄出现了被渐红而死的毒杀案时,绿梅惶惶不可终日。在婵儿消失之后,绿梅又进了一次山,采摘了一些提炼渐红的草药。在她为一个女子捣制药汁敷药,等人离开后,她悚然发现,那堆草药里,混了几株提炼渐红的草药。那……
绿梅不敢想,敷在女子伤口上的草药里面有没有渐红。
可她不认识那女子,也不知那女子住在何处。
只有从草药里提炼出来的渐红才见血封喉,直接敷上的,要隔一段时间才会发作,而且左脸颊上并不会浮现红花,只在接触处才有。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来了。
绿梅告诉了他。
他告诉她不用怕,有他。
他将房间伪装了一番,带走了她。
他说,这样别人只会想她为何被人掳走,而不是畏罪潜逃了。
她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关心,她很开心。所以,她又帮了他。
俊秀青年看着绿梅缓缓闭上了眼睛,她脸上带着笑,左脸颊上慢慢浮现出一朵红色的花儿,妖冶又凄艳。
门外发出一声响动,他喝道:“谁?”
一道黑影闪过,俊秀青年追了出去,可外面已经了无踪迹。
而后,渐红医馆一片火光,烧了起来。
李程跟贺宴说完六界的参赛者有被暗杀之后,贺宴皱起了眉头,语气也不大好,“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