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儿媳这么说,林母当然不会拆了她的台,一行人就这么丢下林志成,坐上车朝餐馆奔去。
古色古香的小包厢内,气氛有点怪怪的,季羡鱼不认识那位一起来的中年男子,只觉得他跟准婆婆的关系应该很亲切。
林渊打破尴尬的局面为她解惑,“小鱼,这是我舅舅,一直在外面做生意,比较少回来。”
季羡鱼赶紧起身礼貌的叫了一声:“舅舅好。”
孔辉,也就是林母的弟弟从西服口袋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羡鱼是吧,听小渊提起你好多回了,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你们两个果然配得很!”
“谢谢舅舅,不过这个我不能收,”季羡鱼推拒着,林母突然搭腔道:“收着,他有的是钱。”
语调冷冷的,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么温柔,林渊朝媳妇点点头,季羡鱼只好收下。
孔辉搓搓手,四十来岁的男人在姐姐面前竟然还有点露怯,“姐……”
“别叫我,我可没有你这么一个能上天入地的弟弟!”
“都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这话你去找外婆说去,跟我扯没用。”
“那等我死翘翘之后再去跟她赔罪,咱现在好好说几句话成不?”
“不成,看到你我就心烦。”
姐弟俩你一言我一语跟三岁小孩似的斗嘴,季羡鱼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林渊早就见怪不怪,把水杯往二人跟前推了推,“渴不渴?喝点再继续。”
林母是有点渴,喝了几口水猛然想起来准媳妇说她饿了,赶紧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懒得搭理你,把我儿媳妇都给饿着了。”
“对对对,羡鱼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舅舅请客,”孔辉堆着一张笑脸,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一起,看着还有几分喜感。
“对,多点点,他钱多,”不呛一句林母心里就不快活,季羡鱼忍俊不禁,“好,谢谢舅舅。”
“一家人老这么客气干嘛,”孔辉摆摆手又朝林母讨好道:“姐,你不是爱吃那个松鼠鱼,这家做的味道不错。”
林母哼了一声没搭理他,不过倒是表明这个可以有。
菜上的很快,四口人吃起饭来气氛还不错,毕竟有两个小的在中间调和,孔辉为人大气不拘小节,也很喜欢这个外甥媳妇,饭局散场之后,四人分为两路,林母没跟弟弟打招呼直接钻进车里,孔辉早就习惯姐姐这副态度,跟小两口又说了几句话才一个人开车离去。
路上林母不提,季羡鱼也就没多问,况且今天还是她离婚的日子,准婆婆面上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肯定很苦,果然到家之后就说有些累到房间歇着了,季羡鱼贴心的给她泡了一杯安神茶带上房门,林渊知道媳妇一肚子疑问,拉着她到卧室细细说来。
这姐弟俩自小父母去得早跟外婆长大,林母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孔辉恰好相反,打架逃课掏鸟窝无所不干,经常把老师气的吹胡子瞪眼但却拿他没办法,因为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外婆,找家长也没用,所以孔辉只勉强读到初中毕业就不读了,和一帮半大小子说要出去找点门路挣钱,外婆管不了他,当时的林母也是个刚刚考上大学的小姑娘,但说的话这个弟弟还有点听得进去,不过也是只听一半。
孔辉最后还是义无反顾的和小伙伴远离家乡外出打工,时不时捎个信回来说自己很好,让祖孙俩不用担心,一年到头的也只有过年才回来,也没具体说自己到底在干嘛,而林母大学毕业之后就和林父结了婚,对这个弟弟的关心度自然减少,就这么直到两人的外婆油尽灯枯快要离世,林母给弟弟寄了很多封信都没有回音,那个年代手机还没普及,孔辉给的电话号码怎么也联系不上,所以直到外婆离开之前的一秒钟还一直念叨着这个在外面的小外孙,不放心他。
等到孔辉终于得到消息回来的时候,外婆早已埋入黄土,他在墓前硬生生跪了一天一夜,懊悔万分但也没法让时间倒流,因此林母从那时起就对弟弟心有怨念,明明知道外婆年纪大了随时可能有意外发生还非要出去,而且问他到底在外面干嘛也还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所以阿姨到现在都没原谅舅舅?”故事说完了,季羡鱼靠在他怀里小声问道。
“是啊,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妈心口,她觉得外婆辛辛苦苦把他们俩拉扯大,舅舅在外面究竟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肯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