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鱼一脸不解。
“林渊应该也跟你说过,他本来是打算过年之前回兴源镇去找你的,但是他爷爷突然情况恶化又进了抢救室,昨天才刚醒,医生说他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我理解。”
“那林渊有没有向你提过我和他妈妈的事?”
季羡鱼摇摇头。
“当年我和他妈妈在一起遭到了林渊爷爷的强烈反对,甚至连我们的婚礼都没参加,小渊出世也没去看,就这几年关系才渐渐好转,”林父啜了口白水,面露无奈,“而林渊爷爷这两年生活在养老院,他有一个老友,这位老友的孙女时常去看他,他很喜欢这个女孩。”
“所以呢?”季羡鱼心里隐约有个答案,不敢深想。
“所以林渊爷爷很希望林渊能跟那个女孩在一块,清醒过来之后一定要让他们俩考一所大学。”
季羡鱼突然有点讨厌素未谋面的林渊爷爷,在阻挠儿子的婚姻不成之后,又想掌控孙子的幸福。
空气安静几分钟,她轻声问道:“那林渊呢?他愿意吗?”
林父看着满脸期待又有一丝害怕的小姑娘,有些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道:“他,他为了爷爷能保持好心情,尽早康复,是愿意的。”
“这样啊,”季羡鱼垂下眼睫,“那我能不能见见他?”
“很抱歉,我想你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毕竟,毕竟林渊心里还是有你的,万一又后悔不愿跟那个女孩在一块,他爷爷肯定会受到刺激。”
“那个女孩很好吗?”没头没尾的,季羡鱼问道。
林父点点头,“是很好,跟林渊也从小就认识。”
“青梅竹马,”季羡鱼倏尔笑了一声:“林叔叔,您放心,我不会再去打扰林渊,但我也不会祝福他,再见。”
季羡鱼装作若无其事的拿着提包走人,林父看着她微微抽动的肩膀,很想把她叫回来说出事实,但人性的自私面阻止了他,为了父亲能保持良好的心情,尽快康复,只能对不起这个姑娘了,可能这就是天意,从兴源镇离开时已经想好只要两个孩子能够考进一所大学,他就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
小渊,不要怪爸爸,就当你们是有缘无分吧。
***
失落失望难过无助彷徨,甚至还有一丝愤怒,多种情绪在内心交替,季羡鱼站在寒风凛冽的天桥边,茫然的看着偶尔走过来行色匆匆的陌生人。
她终究只适合兴源镇那样的小地方,不应该来S市的,不然还能再被蒙在鼓里一阵子,也不会如现在一样痛苦。
怪不得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最后干脆无法接通,大概是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和自己说分手吧。
分手?第一个如此喜欢的人,第一段懵懂的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了,真是可笑又可悲啊!季羡鱼露出一抹悲凉的笑容,双手扶在冰冷的栏杆上,望着底下深不见底的河水,心里针扎似的疼。
林渊,你可知我在来的路上有多么欢喜多么期待,你的那些承诺竟如冷风一样,吹过就散吗?
许是在寒风里站了太久,季羡鱼脚下一趔趄,往前栽了一下。
“哎,别跳!”一道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随后她被扯离栏杆边。
季羡鱼一头撞在坚硬的胸膛上,晃晃懵圈的脑袋抬起头,是一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带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她赶紧护好身上的背包,“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有什么天大的事想不开?这么冷的天去跳河,你不想活还得连累警察叔叔下去捞你!”男生一脸愤然,死死拽着她的胳膊。
季羡鱼额头划过三道黑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要跳河了?”
“四只眼睛都看见了,不然你往前栽干嘛?”
“没站稳不行啊?你这人能不能确定好情况再来做好人?”
明明是好心救人却丝毫不被领情,男生扬着下巴问她,“那你好好的站天桥边干什么?”
“我想吹风凉快凉快,你有意见?”
“……”男生无言以对,松开她的胳膊,季羡鱼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拢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抱歉,我心情不太好,语气有点冲。”
“啊,没关系,你不是想不开就好,”男生摆摆手,“那,那我就走了,你早点回家,别在外面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