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门与长石观也好,北山寺和皆礼院也罢,开创一派的老祖都是肉体凡胎,心有感悟得道成圣,才有了如今的四大仙门。
多年来封鸿道人一直在寻一份仙缘,而今既然荧惑守心的批文中有神龙坠地,圣人出世一说,封鸿决心不管这圣人是谁,他都要抢了这份因果。
更何况,圣人出世在神龙坠地之后,若自己的推断没有错,怕是天道定下的圣人,就在它派遣来屠龙的寒松与灵璧之中。
故而封鸿道人的借着附在凡人肉身上的神念,开口道:“两位小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灵璧将封鸿道人的过分热情归咎于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暂时放下了寒松一争高下的心,偷偷传了音过去。
“和尚,我们走还是不走?”
寒松的僧袍破破烂烂,结实有力的小腿被布带紧紧缠绕着,踩在一双看起来极其破旧的布鞋上,侧过身:“自然要走。”
不论如今问鼎的人究竟是谁,北山寺的大和尚也好,还是高岭门的巨剑尊者也罢。二人皆是化身修为的大能,一派的魁首。若自己都躲不过的劫难,他和灵璧二人回去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切勿忘了贵派掌门的卦辞,你我二人,此行当屠龙。”
灵璧抬起手朝脑门儿一拍,叫寒松一句话说的灵台清醒。掌门的卦象上说的是,唯有屠龙方能断了封鸿道人的仙途。
她与寒松只顾着纠结于封鸿道人当年许下的宏愿,蛟蛇能化龙,他便能成仙。可如今蛟蛇已然登天成了神龙,也没见有什么七彩的祥云接引。
再加上封鸿□□所言,荧惑守心时神龙坠地,圣人出世……难道说屠龙者,便是即将出世的圣人?
恐掌门的卦象中,自始自终所求,便是要寒松与她赶在封鸿道人屠龙之前,先行下手。
想来想去,炎炎夏日灵璧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汗,风沿着溪谷吹来,竟然叫她打了个冷颤。身形未动,灵璧散了灵识去打探封鸿□□的神情,只见他二人眼中皆是期许,没有半分畏惧。
怪了,若当真如她所想的一般,封鸿道人即便是有元婴修为,能在境界上压制,可为保万全也得防着灵璧和寒松不是?怎么会上赶着让□□给自己和寒松带路呢?
“有诈。”
她给寒松传了音后,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向封鸿道人的□□施了一礼。
“我有一事不解,可否向前辈讨教?”
“小友但说无妨,贫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封鸿以为,屠龙的因果多半在这女修的身上。屠龙屠龙,那是要杀生的,和尚又怎么能杀生呢?
“晚辈想问,荧惑守心卦象的批文可有顺序?”
朝代更迭帝王生死,神龙坠地圣人出世,若按卦象的顺序一一应验,距离屠龙仍有一段日子。
小丫头的脑子转的可真是快,或者说高岭门扣字眼的规矩还真是严,两首交叠背在身后,封鸿道人的□□眼中满是赞许。
“小友聪慧。”
他抬手往天上一指,赤星正荧荧闪烁着:“第一项要应验的便是朝代更迭。”
似响应封鸿所言一般,寒松心口一紧,捂着不久前让封鸿铜钱砸中的痛处坐了下来。灵璧见状瞪了封鸿道人的两具□□一眼,走到寒松身边停下。
“和尚你这是怎么了?”
“北山寺有难。”
他这双慧眼啊,自北山寺开,最初此术法便是为了让护寺的武僧更好的观测寺庙难以察觉的风吹草动。故而即便远在千里之外,寒松仍旧能感应到寺中的危机。
“哦?”
两具□□听到寒松的话跟了过来,贴心的半弯下腰:“小友勿急,我们此行一路向北,恰好路过北山寺呢。”
说着他还要替和尚说服灵璧:“又不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能入,让和尚回去看看嘛。”
叫你几句前辈还真摆上前辈的架子了?灵璧苦笑起来,越发的不能理解封鸿此人,想要去看热闹还说的冠冕堂皇,似为寒松好。
毕竟眼前的是凡人肉身,灵璧丝毫不顾忌他日若见到封鸿该如何,一把推开了他们,将巨剑向空中一抛:“和尚,上来!”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寒松既然护寺武僧,岂有寺门有难置之不理的说法?心口如同利刃钻探一般的疼痛,寒松踉踉跄跄的起身,步履蹒跚的朝着灵璧所乘的巨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