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雪再“哼”一声:“沉棠酒的来源,除了查那酒水的原料,更要查那酒水方子来自何人。若如你说的那般轻松,我日夜奔波暗访又是为何?!”
司空幸亦晓得错在自己,可他是一个直性子,有什么想法也不愿瞒着,便说道:“我见你胸有成竹的模样,以为小棠姑娘与阮凤的事大公子对你说过……”
云尾巴狼正兴味盎然地瞧着他二人,听了这里,不由合起扇子指向司空幸,斥责道:“小两口吵架,将外人扯进去是什么道理?”
司空司徒二人对尾巴狼这类调侃早习以为常,因此刻说到紧要处,他们也没理会。司空幸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每日暗访,却并没来问过我。你若问我,我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徒雪不禁愤然:“你为何不主动与我提及?!”
司空幸素来是个木头性子,这么被司徒雪一逼,不禁愣住。他张了张口,过了会儿,只好软下来道:“我、我日后注意。”
“嗒”一声扇子在手里一敲,云沉雅笑眯眯地道:“这才对嘛。”说罢,他又瞟了司空幸一眼,道:“吵完了?”
司空幸一愣,只觉百口莫辩。过了一会儿,回了句:“属下没与司徒吵……”
司徒雪见他越抹越黑,不禁又来了气。她强压着怒焰,这才又道:“禀大公子,属下近日将沉棠酒带给不少南俊的品酒人尝过,这些人均说不出因由。属下以为,唯今之计,得到沉棠酒的方子还是其次,反倒是舒棠,她是一个突破口。”
云沉雅一愣:“小棠?”
司徒雪点头:“是。属下并非要利用舒棠,不过是想从舒姑娘口里问出沉棠酒是否是阮凤所赠,而阮凤,又是从何处得来这沉棠酒的方子。”
云沉雅挑起眉:“所以?”
司徒雪稍一犹疑,又回头看了司空幸一眼。
司空幸再咳两声,上前一步道:“这事,只有大公子去问一问。”
云沉雅道:“我?”
司徒雪道:“不错。其实这原是属下分内应当,但属下与人交际沟通的功夫,委实差强人意。而大公子从前与舒棠姑娘是旧识,应当晓得她的喜恶。若然小棠姑娘肯帮忙探得这沉棠酒的来历,那我们此行,必会省下功夫。”
其实这个道理,云沉雅原也是知晓的。
他想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肯作答。扇子在手上敲了好一阵,他才道:“也好,那我问问她。”
看了一眼骡子,又望了两眼兔子,云沉雅不经意又自嘲地低笑一声,“这小傻妞,两年多来的日子倒过得红火,养了一群小崽子,又酿酒做起小掌柜。比起我可真是潇洒自在许多。”
语罢,他便又往府外而去。有一瞬,他的身影有点落寞,像忽然被抛弃的孩子。
其实什么最撩人,是我带着点滴思念回到你身边,我看着你,你却再不认得我。
司空幸怔了怔,忽地忆起两年前的许多事,不禁地又唤了声:“大公子。”
云沉雅回过身来。
司空幸拱手道:“为难大公子了。”
云沉雅倏然一笑,他抬扇指了指天,清清淡淡地说:“那小傻妞,与人赴约习惯早到。这会儿快未时,她差不多快相亲了,我得瞧瞧去。”
云尾巴狼猜的不错,舒棠赴约习惯早到,约得是未时,她午时两刻便等在临江客栈。
临江客栈的三楼全是雅阁。雅阁又带左右偏间。舒棠与那梁佑梁公子约在渚云阁。云尾巴狼在楼梯一侧,见那梁佑带着一列丫鬟仆人外加媒婆一齐去相亲,不由皱了眉。待梁佑进了渚云阁,云沉雅给了小厮一大锭银子,便转悠进渚云阁的左偏间去旁听。
阁中人多,但却安静得厉害。
舒棠也被梁佑这阵仗惊着,但想了想,又觉着人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理应摆足气派。
梁佑长相不错,五官端正,唯独一双眼睛过大,眼皮子过双了些。他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碗盖,好半晌,才往旁边端坐着的老姑子瞟一眼,说:“这是张媒婆。”
舒棠一愣,立刻朝那老姑子招呼:“张媒婆好。”
梁佑又瞟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这门亲没个媒婆,忒寒碜,便自己带了一个。”
这话本没什么,可那语气却令人不舒服。舒棠听得心中一顿,但还是老实答了句:“是梁公子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