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秦慧敏阴森森的视线,姜天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手足发凉。
秦慧敏一只手搭在她打了石膏的右腿,缓缓道,“两千块钱让你躺在这里,两万块钱够不够让你这条腿彻底断掉,两条就是四万,四万不够,十万我也能接受。”
彷佛有一条毒蛇顺着腿在爬,瞬息之间,姜天晴背上冒出一层毛汗。她敢的,十几年前她就差点掐死她。
姜天晴嘶哑地尖叫一声,惊恐地推开秦慧敏,想骂却只能干张着嘴直瞪着眼,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秦慧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往外走。
姗姗来迟的护士喝了一声,“不许喧哗,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爸,她威胁我,她说要打断我的腿。”姜天晴崩溃大哭。
姜建业且顾不得她,迈开腿追上秦慧敏。
秦慧敏冷淡地看着他。
面对秦慧敏眼底隐隐约约的讥讽,姜建业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握了握手掌,反复犹豫片刻,“她有病,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不会有第二次,我保证。”
秦慧敏拧了拧眉头。
姜建业实在难以启齿,当年姜天晴跟她表姐的男人跑到了南边,刚开始一年两人还蜜里调油,可很快那男人就厌烦了姜天晴,带出来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那个畜生就把主意打到了姜天晴身上。过了好几年,姜天晴才偷跑出来。
那几年她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姜天晴自己也说不清。刚回来的时候人都不成样了,他们悄悄送去外地医院治疗,治了一阵,看起来正常了,却又有些不正常,情绪阴晴不定时不时歇斯底里。本来是要一直治疗下去的,是姜母偷偷去看了一次,竟然发现那些医生护士拿病人当畜生对待,哭着闹着逼着把人接了回来。
这事就姜父姜母还有他知道。
“她在外面那几年受了刺激,人糊涂了。”姜建业含糊了下。
秦慧敏眼角微微一睁,说实话对于姜天晴私奔在外的那几年的经历,无聊时她也猜测过。年轻漂亮还不聪明的女人孤身在外,再观她回来行为放荡还有股子似是而非的风尘气,不是没怀疑过她做过那行。
可瞧着姜天晴那股理直气壮的劲,又觉不像。
‘糊涂’了,倒是能理解了。
秦慧敏抬眼盯着姜建业,“她‘糊涂’不是我害的,我不欠他们的。姜建业,你的工资都用来养儿养女养孙子和孝敬你妈了,明明的花销都是我出的,家用也是我出大头,我有没有说过什么。”
姜建业面色一紧。
“他们怎么作耗你的钱我都不管,但是别想打我钱的主意,更别想打明明的主意。”她知道,不只姜天晴兄妹俩惦记着她手里的钱,就是姜母都盯着。最恶心的是姜母,居然还妄想给明明灌输让他照顾姜天晴姜天强的思想。做梦,她的儿子不是替姜家废物当牛做马的长工。
姜建业苦笑,“你挣的都是明明的,我从来没想过分给他们。不然我不会瞒着他们你还有其他产业。”
秦慧敏在外地那些产业,他妈他们都不知道,摆在明面上的只有那家影楼,毕竟要让小儿子光明正大地过好日子。
那些产业是秦慧敏自己挣回来的,启动资金也是她朝秦振中借的,跟他还真没多少关系,至多就是帮忙打通了一些关系。
秦慧敏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姜建业呆呆的站了片刻,摇晃着走到旁边的长椅上,被人抽走了脊梁一般,软踏踏地坐下去。
活到五十来岁,除了事业小有成就,其他一塌糊涂。老婆是同床异梦的,跟他凑合是为了让小儿子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长子长女就是来报仇的,报复他小时候没有好好管教他们,所以让他余生不得安宁。
忽然姜建业精神一振,幸好,他还有一个小儿子。勤奋好学又孝顺,还是个小天才。姜建业都在想,这是老天爷在补偿他,要不然,他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秦慧敏最大的盼头也是姜天明,她想让姜天明健康快乐出人头地,并且远离姜家这个泥沼。然而血缘关系摆在那,有些人不是你想不管就能不管的,不然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姜建业现在说的大义凛然,那是不清楚她到底攒了多少家当。前两年,她在海岛房地产市场赚了一大笔,全都瞒着姜建业。如果他知道了,就不信他一点都没有均贫富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