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陈纯熙只有六岁,可是她今日所做之事,旁人已经不会想着她只有六岁,而是一个世家姑娘所做之事,不会想着她单纯只是因为与佩佩交好于是在御前求了这样的东西给她。
佩佩轻声说,“我与纯熙自小交好,感情甚笃,比之亲姐妹丝毫不差。我虽不知她此番用意,却信她不会害我。她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愿我平安顺遂,我信她是真心使然,却不知她得知了什么事,会担心我遭遇不测。”
颜恒(大伯)点头,“我们所担心的便正是如此。”他看了看佩佩又说,“这铁券便由你祖父来替你保管,这件事,伯父们会商讨出对策来的,你回去休息吧。”
佩佩点头,亲自把一旁的披风穿上,颜怀(爹)脚步不停的过来,亲自给女儿系好了带子,又摸摸她的头,轻声说,“去吧。”
佩佩一出门,颜恒等人的表情更是严肃下来,颜怀看向颜阁老,“爹,或许是陛下有动作,与尚书令知晓了,而后不知如何让陈纯熙听到了。她与佩佩交好,于是不忍佩佩出事,才有此一举。”
颜阁老摇头,“并不会,前两日陛下还面见与我,言语之间没有半点的不寻常和试探之意,颜家世代尽忠,我们没有犯事,想必陛下并不会拿我们开刀。”
颜怀点头。于是书房就静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颜惇笑了笑,“或许只是我们想的复杂了,或许人家姑娘只是想着送佩佩一件礼物,等闲的珠钗华服,在这些小贵女眼里或许真没多大诱惑力,一求就是丹书铁券,才不枉陈家百年家族的称号啊。”
他这话说来有趣,原是想调动气氛,却不想如今大家都各自想各自的,根本无意去关注他刚才所说的。好一会儿颜恒才又开口,“父亲,这样吧。我与弟弟们回去查过各个小子,看他们有没有犯事儿,若是没有的话,咱们颜家便不怕那无妄之灾,若是有……”他皱了皱眉,“若是有,咱们才能尽早想对策解决这些事。”
颜阁老叹了口气,“只能如此。”
于是各个儿子就告退往内院走去,路上颜恒还拍拍颜怀的肩,感叹的说,“所幸佩佩早慧,若是等闲人家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儿,说不定自己藏起来玩儿了,那才是大事了。”
颜怀也点头,“佩佩得大哥教诲,还是大哥教导有方。”
颜恒望着内院,“只希望咱们的小子们,都不要做出什么家族无法容下之事才好。”
而皇宫这边也并没有歇下,长信宫内也热闹的很。莫嫣然靠在贵妃椅上问,“东君,我见你看那陈纯熙表情有异,可是知晓些什么?”
沈攸宁此刻内心已经平静了不少,听的莫嫣然这样问,他也不起身,坐在桌前手还握着茶杯,“我只是诧异她年纪不过六岁,就想着要求丹书铁券,若是她有这样的智慧,却不该是为她父亲所求。”
沈初寒也在,他点头道,“东君所言有理,尚书令并没有做什么事叫朕知晓,她若是为父所求,怕是打草惊蛇。恐她说的便是真心话了,为她的好友所求。”
莫嫣然接嘴,“哎呀,现在的孩子真是早熟,便是六岁就有什么至交,还知道求什么免罪了。瞧瞧咱们东君,还有静好。”她啧啧了两声,“东君便罢了,静好还不知撒丫子在哪儿疯呢。”
沈初寒被这么一打岔,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不说六岁,便是现在八岁了,也还是日日和个疯丫头似得。小时候看着多可爱啊,诶,怎么……”
沈攸宁额角又跳了跳,听的莫嫣然把话又转回来,“诶,不过说起这个陈家姑娘我却是听闻过的,不是与佩佩挺好的么。”沈攸宁吓了一跳,抬头正要驳些什么,就听莫嫣然又说,“哎呀,说到佩佩,我倒是想起来了,明日理应给她封赏的。可是因着这陈家姑娘我都给忘记了。”张嘴就是要叫且柔进来了。
还是沈攸宁忙拦住她,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气,“要给佩佩封什么赏啊?”
莫嫣然以一种我儿子是不是傻了的表情看了看他才说,“封什么赏?我今日所为便是叫众人都看清说我属意她做我的儿媳妇了,当然要进行封赏,叫大家都确定一下咯。”
沈攸宁感觉头疼,“母后,不必如此。”
莫嫣然惊了一下,连带沈初寒都转过来看了看他,他才接着说,“想哪儿去了,我只觉佩佩对我不过兄妹之情,如今早早的咱们一方面的定下,不说吓到佩佩,便是颜阁老怕也是多有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