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做了几次吐纳,陆柏言才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用蘸饱了墨汁的狼毫落下第一笔。
第一笔顺利落下后,后头的工作便顺利了许多,在细细描绘牡丹的过程中,他也很难再分心去想一些别的东西。
简时一和他正好相反,她原本只是有点害羞,可是随着毛笔柔软的笔尖在背后游走,她开始想起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这触感,和他的吻真不同,虽然一样轻柔。
毛笔蘸了墨汁,有些凉,不过屋子里暖气开得足,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冷。
陆柏言许久没有作画,但好在技艺并没有生疏,这一幅牡丹图没多久便接近尾声,待到用白云将最后一片花瓣染红,他放下了笔。
简时一知道他画完了,奋力扭头想看看自己身后的风光。可惜她是人不是猫头鹰,什么也看不见。
“好看吗?”她有些急切地问道。
“不能再好看了。”女人的背并不是什么好的画纸,但是效果,总能出乎人意料。
陆柏言想起了那件单衣,翻出来交给简时一,“这件衣服选的不错,我一开始觉得红色会更衬你,不过既然画红了,衣服素一点也没什么。”
简时一接过那点薄薄的布料,只觉得羞耻度爆棚,再一看装衣服的盒子——这不是程佳音送给她的那个吗?她果然是来坑她的!
“衣服是程佳音给的。”有点想哭。
陆柏言一愣,随即十分正人君子地说:“既然她送了,你也不能辜负人家一片心意。”
心意个屁!
要是程佳音在眼前,简时一能跳起来挠花她的脸。
“你转过去。”感觉了一下这布料的轻薄度,简时一脸上飞起两片红云。
陆柏言十分听话地转了身。
简时一换好了衣服,纠结了很久,最后才鼓起勇气:“我换好了。”
陆柏言再转身时,映入眼帘的是经过薄纱的遮掩,看起来朦胧了不少的美背。背上的牡丹花原本热烈奔放,此刻却像是欲拒还迎,妖冶诱人。
他上前一步,伸出长指,沿着女人的脊背,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墨水还未干透,印在了素色的单衣上,也印在了他的指尖。
“真好看。”男人赞叹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夸画,还是在夸人,抑或两者都有。
“我看不到。”简时一有些窘迫。
“没关系,都染在衣服上了。”他轻笑一声,俯身将自己的下巴搁在简时一的香肩上,“我知道你不喜欢古诗词,不喜欢文言文,但是现在,有句词,我一定要教给你。”
中文最独特的魅力,是它能用最简短,最美丽的话来描绘人的心境。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红色的轻纱睡衣包裹着冰肌玉骨,实在是让人情难自禁。
简时一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垂,还有一直往脖子烧的趋势:“你别说了!”
她大声地打断。
但是男人想将整首词的下阙都教给她:“接下来是‘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你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简时一一颗心活蹦乱跳,话说出口带着颤抖。
还没等她说完,屋子里,她的手机铃声突然作响。
一房间的暧昧气息被炸得粉碎。
简时一抬手推了推陆柏言的脑袋,然后脚步轻快地朝着手机走去。
电话是程佳音打来的,一点下接听键,她的声音便在整个屋子里响起:“简简,赶紧让陆柏言封锁消息,出大事了!”
简时一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远处的陆柏言已经皱眉走了过来,他从呆滞的女人手中拿过手机,语气很是冷肃:“怎么回事。”
过了一开始咆哮的劲,程佳音缓了过来,恢复了平时说话的音量,但语气中的焦灼难以掩饰。
简时一站在一边,只听见了“裙子”、“网上”、“男人”几个词,这显然不足以让她拼凑出整件事。
“怎么了?”等陆柏言打完电话,她才问道。
他眉间紧锁,让她慌得不行。
“简简,现在到了一个,你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陆柏言将双手置于她的肩上,像是在给她勇气,“有人拍到了我抱着你从简宋别墅出来的画面,原本因为距离有些远,拍照的人并不知道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