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何沛诗一被提起,情况就发生了转变,蒋涵再也不能像一开始那样咄咄逼人。
“你在介意何沛诗?”他的神色有些缓和,简时一甚至丧心病狂地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丝温柔,“她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再过些时日,不管是何沛诗或者任何人,都不能再威胁到我。”
他的话让简时一觉得心中“咯噔”一下,像是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你和何沛诗……”她有些不确定。
从之前蒋涵的行为中,她已经知道他对何沛诗没有几分真心,可是他真的是想要利用何沛诗的感情,借此蚕食何氏吗?
“你不懂吗?”蒋涵突然偏头,视线落在影视城湖里,骄傲地,昂着头颅的天鹅身上,周围的游客拿着食物想要引诱天鹅,却不能被分到一个眼神。
“高中的时候,你很讨厌文言文,但是你说,你很喜欢李白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中写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现在还是吗?”
简时一压根不记得自己说过喜欢这么一句诗,没有回答他。
蒋涵自以为从她的默认中得到了答案:“你看,你懂的是不是?如果能够达到目的,摧眉折腰也不是不可以。”
他和简时一现在都在做这样的事情。
简时一算是明白了他高中时候阅读理解为什么能做满分了,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仿佛就读懂了所有意思,还是连原文作者都不懂的意思,这理解能力,给一百零一分不怕他骄傲。
“说实话,你说了这么多,但是我一点都不明白。”简时一认真地对蒋涵说,“不管摧不摧眉,折不折腰,我只想说,我要走了。”
蒋涵最后看了简时一一眼,这一眼,让简时一觉得意味深长得莫名其妙。
不过好在他没有再说什么了。
简时一松了口气,朝着程佳音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迅速离场。
程佳音第一次领会这位铁军先生的难缠,在送简时一回家的路上还觉得心有余悸。
“我说,蒋涵这副样子,何氏的人都不管管吗?何沛诗也不管管吗?”
“我怎么知道。”简时一托着腮帮看着窗外,现在这个“蒋涵”,已经不是曾经的“蒋铁军”了,一个人如果决心放飞自我,好像有谁能管得住一样。
程佳音瞥了眼简时一,发现她竟然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忧郁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初恋变得面目可憎,是不是挺不好受的?”
简时一懒得理她:“如果你愿意感受一下现任忙得脚不沾地,连和你视频的时间都没有的感觉的话,我就勉强告诉你初恋变得面目可憎是什么感觉。”
“不了不了。”程佳音怕简时一真的去陆柏言那里吹枕头风,连忙投降。
简时一到家的时候,彭叔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陆柏言下班比她早了那么一点点,这个时候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简时一见自己进门,他头都没抬,以为他看文件太专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回来了。
于是她脱掉高跟鞋,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准备吓他一跳。
彭叔含笑着看自家夫人踮着脚尖一点一点地朝着先生的方向挪去,然而接下来的场景不是先生被夫人扑倒,而是夫人往下一扑时,他们家看起来沉迷于工作,无法自拔的先生灵活地侧了个身,让夫人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刚开始扑空的时候,简时一心中还“咯噔”了一下,就怕脸先着地了,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一点都不好玩。”简时一对上陆柏言似笑非笑的眼,忍不住抱怨,“你就知道套路我。”
肯定是一早知道她回来了,还装作不知道,等她去扑他,真是太坏了。
陆柏言含笑睨她:“你啊。”
说完抱着怀里的人,继续看文件。
陆柏言丝毫没有避着怀里人的意思,简时一被他抱着无聊,也看了几眼他手上的文件。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你在调查蒋铁军?”简时一有些诧异。
“严格地说,不是在调查蒋铁军。”陆柏言指正她,关于蒋铁军的详细资料,更早的时候他就看过了,“这是蒋铁军这两年在何氏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