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道轩皱了皱眉,问:“笙儿,刘姨娘刚刚说得可都是真的?”
“扪心自问,我从未做出偏帮外人的事。至于刚刚在院子里,我确实是说了那样的话,那也是因为刘姨娘辱我乳母在先。”银笙站在一旁垂着眼睛,看似一副恭敬的模样,实则是她根本不愿看见荣道轩的那张脸。
刘姨娘就怕银笙不承认,如今她认了,刘姨娘连忙接道:“老爷你听,大小姐就是因为妾身说了方妈妈一句便直接跟妾身翻了脸。妾身自知自己不过只是个妾,但我也是老爷的人。大小姐这样说妾身,是不是连带着对老爷也不满呢?”
刘姨娘是恨毒了银笙方才对她说的那番话,如今铁了心要挑拨银笙与荣道轩之间的父女关系。
荣道轩听完刘姨娘的话,面色就不大好了。到了这会儿,柳如月眼见着时候差不多了,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幸好旁边有个石桌子拦着,柳如月的身子只是斜斜地倚在了一旁。
“如月你没事吧?”荣道轩见此状况忙推开刘姨娘,走上来扶住柳如月。
“老爷,妾身没事,不过是这几日夜里睡不安稳罢了。”柳如月抬起头,眼底的一片乌青刚好映入荣道轩的眼里。
“娘,您就别再瞒着了!”静娴一副憋不下去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在荣道轩面前开口了:“父亲,您这段时间太忙,有些事情都不知道。大姐自从管理这府中的中馈以后,越发变了个模样。原本大姐就是高高在上的嫡女,现如今更是全然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了。别看她在您和老夫人面前一副谦恭有礼的模样,其实私底下她根本就是尽情滥用她的权力!”
“您知道娘这几天为何会睡不安稳吗?就是因为大姐竟然把洢水姐姐安排在娘的院子里!不但如此,还直接克扣娘的份例。明里是说把洢水姐姐的用度一并放在了荣春堂的用度里,实则谁不知道这是让娘自己拿份例去贴补?”
何谓落井下石?何谓墙倒众人推?银笙今日算是看到了。敢情今天如此兴师动众,是想一次性把状全部都告完了呀!只可惜,自己这墙还没倒呢!今日不会,往后更不会!
“竟还有这些事情?笙儿,你实在太令为父失望了!亏老夫人还对你十分看重,将中馈交给了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你祖母对你的信任的吗?”一桩桩、一件件听得荣道轩大为惊讶,最近前朝的事已经够让他恼火的了,不想后院也乱成了一团。
“呵呵,父亲竟连这些都也信?”银笙对于荣道轩看待内院妇人的眼光实在不敢恭维,基本上就和眼瞎了一样。
“我若真有意苛待她们,静娴今日就不会在青龙大街上夸出海口,一下子捐给灾民一万五千两白银!”银笙一脸嘲讽地看着静娴,同时,不忘笑着问柳如月:“姨娘,上次公中库房里短缺的东西可还清了?别告诉我,你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吧?”
“什么一万五千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荣道轩乍一听到如此大的金额,亦惊了一下。
“今日静娴和静淑之所以会被困在青龙大街上不得脱身,就是因为静娴夸下海口,称要向灾区捐款一万五千两白银,因而抢了人家兵部尚书千金的风头,这才起了争执。”静娴不敢说的话,银笙这会儿一五一十全替她讲了出来。
“还有这种事?”荣道轩没想到,这一万五千两银子的数额,连自己用的时候都会犹豫一会儿,静娴却眼都不眨一下地说捐就捐了。
“我,我这也是为了相府好,想让相府在京中出出名气。”静娴看见荣道轩的脸都变了,连忙辩解道。
“出出名气?右相官俸一年不过三千多两,父亲可有想过,这件事要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银笙直接抢白道:“再者,兵部尚书与父亲虽同朝为官,但平素关系并不有多和睦,现如今若再与他杠起来,又置相府于何地?笙儿此时若不稳住钱小姐,难道还要继续由着静娴她们胡闹吗?”
“大小姐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难道我们就只能这么白白让人给打了么?”刘姨娘可不管那么多,起码银笙一心只想息事宁人本就是对家中两位庶妹的不负责任。
刘姨娘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荣道轩懂。荣道轩尤为在意的就是他在官场上的事,这会儿听银笙这么一说顿时知道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刘姨娘话音才落,紧接着脸上便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