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娴呀,你回府来也有几日了,一直也没与你父亲一起用次晚膳,今日姨娘特意带着你父亲一起来看你了。”洢水一进门就热络的拉住了静娴的手,显得很是亲昵。
静娴见她如此模样,不能的想要排斥,却忍住了,也只做一脸惊喜的模样道:“真的吗?父亲您愿意来看我了,是不是已经不生娴儿的气了?”
静娴不提便也罢了,如今一说起,荣道轩又想起那个早夭的儿子,心里不免有些肉痛,但一想到现在的静娴不比往昔,于是也勉强笑道:“之前你确实是做错了,为父也很生气。不过,你既已在那庵里受了这么几个月的罪,也算是知道教训了。为父又怎会不心疼你?所以,今日不是特地来蕙兰园里看你来了吗?”
其实,荣道轩今日之所以会来蕙兰园,还是因为洢水一直在旁边劝着他,最后也是谈到了静娴现在得庆安郡主的青眼,来日嫁个良婿也对相府有好处。说到了这些,荣道轩总算是点头答应了。
“我就知道,爹爹对我最好了!”静娴听见荣道轩亲口原谅了自己,一把挽住他的袖口,撒起娇来,那模样仿佛是又回到了小的时候。
荣道轩一时恍惚,以为又回到了那个柳如月尚在,静娴也还小的时候,他记得那个时候,自己也总是会先到柳如月的荣春堂里坐一坐,然后在快用晚膳的时候,二人一起相携来到静娴的院子里。那个时候的静娴,也是如现在一般跑过来挽住自己的手。
一想到这些,再看看现在,如今相府里面,死的死,走的走,自己竟越老身边的人反倒越少了。
荣道轩下意识地摸了摸静娴的头,这一下却是发自他内心的。
只可惜,荣道轩落下去的手,刚好与静娴的头错开了。
正在这一刹那,静娴扭过头去吩咐身边的春杏道:“还不快吩咐小厨房,再多加几个菜来,今天父亲也要在这里用膳。”
静娴这一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刚好令荣道轩的手落了个空。
荣道轩有些尴尬地把手又放了回去,心中却是一阵失落。
静娴拉着荣道轩进了屋,却是一点没理旁边的洢水。
洢水有些没脸,却也不好发作,只得自己跟了进来。
若光如此便也罢了,偏偏进了屋之后,洢水才发现这屋中不论是座椅还是茶具都是成对的。静娴给荣道轩奉上了一杯茶,而后自己又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给自己。这样一来,座位也没了,茶也没了,洢水进来之后真真是站着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察觉出洢水的尴尬,静娴忙慌张地站了起来,朝她解释道:“哎呀,忘了姨娘还站在这儿呢,可惜我房中没了别的座椅,要不姨娘坐我的这个?”
静娴再不济那也是右相府里的小姐,是正经的主子,哪有小姐给姨娘让座的道理?
所以,一旁的荣道轩倒是马上接了句,“无妨,你坐着,让人再去添一份来就是了。”
静娴果真又安然地坐了回去,朝荣道轩赧然一笑,这才转过头去朝外叫道:“春杏啊,一会儿你去你房里那个椅子过来,顺道把茶具也拿过来一份,给肖姨娘用。”
洢水站在屋子里,听了静娴这话心中却不是个滋味。
静娴让春杏拿自己屋里头的用具给洢水用,不是摆明了将她与下人划为同一等了么?这简直是对自己赤裸裸的羞辱!
偏偏静娴这样做,洢水又说不出个错处来,只得暗暗将这一口气给忍了下来。
这顿晚膳用得气氛甚是怪异,虽然席间荣道轩、洢水、静娴三人看上去都和和睦睦的样子,但三人心中却各有各的打算。能把一个家折腾成这模样,也不知究竟该算作是谁的错?
用完了晚膳,荣道轩便也准备随洢水一起走了。
静娴又亲自将荣道轩送到了院门口。
原本,若只是这样,今晚便也就这么安然的过去了。
却不料,荣道轩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旁的洢水指着蕙兰园院墙下的黑影处叫道:“是谁?!究竟是哪个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
荣道轩顺着洢水手指的方向定睛望了过去,果然看见乌漆嘛黑的树下,似乎有一团黑影在动。
这会儿黑影听见了有人朝自己的方向喊了开来,一时间也慌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跑。
此时刚好有一队巡夜的侍卫走了过来,洢水忙又对着那群侍卫喊了起来,“府里有贼,还不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