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凛远远看见刘皇后站在殿门口迎接自己,忙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正要向自己请安的皇后道:“朕早就跟你说过了,不用站在门口等的,这里风大。”
刘皇后扶住皇帝的手笑了,“无妨,即便是民间的妻子也会在家门口等归家的丈夫,臣妾又为何不可呢?”
司徒凛与刘皇后是自幼的情分,二人大婚之后,司徒凛虽有三宫六院,但对刘皇后的感情却是很特殊的,所以见刘皇后这么说,一颗心也瞬间变得温暖了起来。他捏了捏刘皇后的手,相携朝殿内走去,“跟朕说说看,今天又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皇后扶着司徒凛落座,然后才坐在一旁道:“自然都是陛下爱吃的。有野鸭子汤,炖酥肉,鳕鱼豆腐……”
司徒凛往桌上扫了一眼,看见那道鳕鱼豆腐点点头,“皇后宫中的鳕鱼豆腐确实是一绝,有好些天没吃到了,确是有些想念。”
二人同往常一般用完膳,待宫人撤下碗盏之后,坐在一起闲聊起来。
“皇后,想想你与朕从认识到现在已有三十多年了吧。”司徒凛握着刘皇后的手似是陷入了回忆,“朕记得,那时朕还只是个刚刚启蒙的稚儿,被父皇安排在刘太傅身边学习,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你。”
“是。”皇后附和。
皇后的父亲正是当朝的帝师,刘太傅。
当初,司徒凛刚启蒙的时候就被先帝安排在了刘太傅的身边。正好,当时身为刘太傅嫡女的刘皇后也跟在自己的父亲身边学习,所以一来二去,刘皇后便与司徒凛成了幼时的玩伴。与他们在一起学习、玩闹的,还有已经战死沙场的平西王,这三人幼时都是很好的关系。
“朕记得那个时候,刘太傅曾给我们讲过三纲五伦。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司徒凛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你说,如今放眼整个大梁朝廷,大家都做到了吗?”
刘皇后被司徒凛问得心中一惊,连忙回道:“陛下恕罪,先祖定下制度,后宫不得干政。恕臣妾不能与陛下讨论这些。”
司徒凛摆摆手,“无妨,现下殿中无人,你我只作寻常夫妻间的闲聊,算不得干政。”
刘皇后听了司徒凛的话,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常言道:父慈则子孝,兄友则弟恭,夫义则妇听,长惠则幼顺,君仁则臣忠。陛下乃是仁君,朝中诸位臣子自然也是忠臣。”
“忠臣吗?”司徒凛听完刘皇后的话,自问道:“那倘若这个臣子实力雄厚,声望极高,足以有撼动天子之位的能力。你说,他会不会滋生出野心来呢?”
司徒凛今日与刘皇后谈论的内容字字诛心,直听得刘皇后心惊胆战,她连忙跪下来表忠心道:“别的人臣妾不敢保证,但臣妾一家均是儒士出身,臣妾的父亲亦是饱读圣贤名篇,时刻以君为纲。臣妾与陛下,既是夫妻,更是君臣,那更是以陛下为所是从。”
司徒凛见刘皇后这般,连忙将她拉了起来,缓了缓神色道:“刚刚朕都说了,你我今日只当是闲话家常,无需如此谨慎。”
司徒凛说完,却是又话锋一转,问道:“刚刚你说别的人不敢保证,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刘皇后发觉司徒凛今日似是有什么心事,心中亦是微微一动,言道:“臣妾不过就是不曾了解其他人,所以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说下满话,否则来日欺君了可怎生是好?”
刘皇后的话回答得很中肯,司徒凛听完点了点头,心中更是觉得自己今日找刘皇后谈心是正确的选择。于是,他总算要说到今天的正事上来了,“前不久,朕听闻太后格外看中了一个叫荣银笙的孩子,还在她及笄礼上欲亲赠金簪以贺。只是,她最后却没有收下。”
太后送礼被退回来这件事本就不光彩,所以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就算是刘皇后也是今日听了司徒凛说起才知道,于是,也微微有些惊讶,“哦,竟有此事?那此人也太不识抬举了。太后不再管她便也罢了。”
“是啊”,司徒凛微微点头,“若单纯的只是这丫头不识抬举便也罢了,但朕在想,这背后会不会还有什么深意呢?”
刘皇后眉心一跳,试探道:“陛下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