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时候,望月楼里雇佣的打手出来了。直接将推搡的众人拉了开来,还顺便把那名男子“请”了出去。
有了这名男子做榜样,在接下来的等待时间里,就再也没人敢轻举妄动了。
望月楼作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青楼,那向来是大门一敞,迎接八方来客的。
在望月楼里,不乏有一些名流权贵出没。而望月楼能一直在京城里相安无事的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便足可见望月楼背后的后台还是很硬的。
这一场骚动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待骚动完全平息下去之后,也就差不多到了冯婉如与大家约定好的时间了。
果然,戌时三刻一到,望月楼里原本灯火通明的大厅一下子暗了下来,点燃在周围的数盏蜡烛现如今被一一熄灭。
正当大家心头一惊,准备叫起来的时候,突然看见望月楼通向玉台的阶梯之上,这会儿依次有烛光亮起。
那些烛光如天边一颗颗闪烁的星子,朦胧而又神秘,一段缥缈的乐声从玉台之上传了下来。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女子空灵的歌声,伴随着丝竹之乐幽幽响起。
一条赤练从望月楼顶端的玉台直垂下来,一直通向一楼大厅的舞台之上。
而冯婉如则是整个人手抓锦缎,一面清唱,一面随着周围的落花旋转而下。
阶梯上的红烛也随着冯婉如徐徐的降落,而依次点亮,更衬得她如仙子下凡一般,惊艳而脱俗。
不得不说,冯婉如光这个出场,便匠心独运,一下子将自己与其余的歌舞姬拉开了档次,难怪会引得那么多人倾慕于她。
冯婉如这次的出场是由望月楼最高处的露天玉台开始的,所以那些等候在望月楼外的群众也一下子就看见了她。
冯婉如的身影虽只是在玉台之上一闪而过,但那一身红衣,那份气质与身段,便足以成为惊鸿一瞥。
围在望月楼外的人们还在唧唧喳喳的议论着刚刚冯婉如的出现,而坐在望月楼里面的人则不同,此时此刻,望月楼中一片寂静。
宾客们的眼睛,自冯婉如出现之后,就再没能从她的身上移开半刻。
或旋转腾挪,或凌空跃起,或长袖翩跹,或曼舞轻歌,冯婉如在台上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美、迷人,举手投足之间,仿佛多半分则过,少半分则缺,而偏偏此刻是刚刚好。
冯婉如一曲歌舞结束,引来席间一片喝彩之声。
然而,喝彩之后,望月楼大厅里的蜡烛又重新亮了起来,似乎,冯婉如今日是不打算再表演了。
果然,冯婉如退到了舞台一旁,而望月楼的老鸨突然站了出来。
“各位客官也知道,我们冯姑娘,那可是轰动整个大梁的美人。最难得的是,我们冯姑娘不光人长得美,品性亦是十分高洁。与人相交,向来是只谈缘分、性情,从不将黄白俗物放在眼里。今日,我们冯姑娘亦是如此。”
老鸨站在舞台中央,啰嗦了半天也没让人听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座下不耐烦的人们直接高声询问了起来,“你这老婆子啰啰嗦嗦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我们今天可是来看冯美人表演的,不是来看你的!快让冯美人来表演,我们要冯美人来表演!”
“哎哟,各位官人莫心急,莫心急。”老鸨见台下的人坐不住了,连忙道:“妈妈我今日不过是抛砖引玉,重头戏自然还是在冯姑娘的身上!”
老鸨说完这句,见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才又接着道:“我们冯姑娘的意思是,今日将以花枝为信,抛下一枝桃花掷于看台之下。待会儿,台下若是哪位客官有幸得了冯姑娘抛下来的花枝,那人便是冯姑娘今晚的有缘人。可以得到与冯姑娘单独相处的机会。”
老鸨话音刚落,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鸨儿你这话可当真?只要拿到了那枝桃花枝,今晚便可与冯美人单独相处?!”台下有人尤不相信,又高声问了一遍。
“当真,当真!”老鸨满面笑容,再次肯定道:“不信,你们自己问问冯姑娘。”
老鸨说完,便笑意盈盈的退至一旁,将位置给冯婉如留了出来。
冯婉如依言上前,轻轻朝台下福了福身道:“婉如初次来京城,今日有幸与各位相聚于此,刚刚的舞蹈,便是婉如送给各位的见面礼。而现在,婉如将以投掷桃花的方式,来寻得一位与婉如有缘之人。那位有缘人在今夜,可与婉如一同把酒言欢,畅谈风月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