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放下这孩子,她一定会死。”
“你当真是半点良心都没有。”
“却如何对得起这个可怜的哪怕自己死也要保护师尊的孩子呢?”
他一双骨节分明的长长的手指,抚摸了她那一双紧紧闭上美丽的眼睛之上的肌肤,她的眼泪落进了海里,海水翻腾,那数千里的冰封全部都融化掉,那带着血色的泪,把这海变成了血海。
所有的一切都在被飞快的腐蚀掉。
包括高高的看台,包括众人悬空的坐台,还有浮云。
他们惊慌失措的逃离,他们坐上宝剑悬空。
“孽徒,还不束手?”
白衣男子脸上的薄情实在是刻骨铭心,她心脏原本就觉得极为剧烈的疼痛,但是她一直忍住了,就在刚才他回答的时候,她醒来了,她睁开一双皓如星辰的眼睛,只不过被血色弥漫了。
她躺在顾琅的怀里,她在想,他叫自己什么?孽徒?束手?
我苏凉月何德何能被称为孽徒?我做错了什么?
我为何来到这北华?我为何会成为你扶苏上仙的弟子?
“扶苏上仙斯轶,你是我的师父吗?”
“你凭什么可以定我的命运?你凭什么可以说让我生让我死?”
“凭什么?”
流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不停的留下了血泪,血泪斑斑落在衣袍上,衣袍变成了黑色,落在海面上,海面上血色翻腾,海水蔓延,山崩地裂,万物腐朽。
“你不许哭。”
他狠狠地盯着她,盯着她的眼睛。
曾几何时,初见时,她以为那是一双圣洁的慈悲的眼睛,她以为那双眼睛里的脉脉温情都是对自己的温和的怜悯。
时至今日,苏凉月才明白,原来这双眼睛里都是他的孤芳自赏,是对她的蔑视。
大概,大概他从未在乎自己。
在他眼里,苏凉月不过就是一个蝼蚁罢了。
曾几何时,在她捂着脸要哭的时候,他也曾狠狠的盯着她说。
“你不许哭。”
那时候,她认为这是一种霸道的温柔。
然而现在。
她忍不住流下了血色的眼泪,这透着她的心头血,她的灵魂的,她的煞气的眼泪蜿蜒而出。
“你不许哭。”
却是对她最大的残忍。
斯轶见到众人惊慌失措,连忙使了一道指法固定了身后的结界,隔绝了海水。
他一个人隔空与魔尊顾琅对视,他们互相盯着对方,格外的冷漠和绝情。
他们只想着杀掉对方。
只是顾琅低头看自己的时候尚且存着一份怜惜,而他面目冰冷。
“苏凉月,你可是忘了?当初我收你为徒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他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震荡。
她甚至都可以背得出来,那些话,那些一点一滴的话语,都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第两百四十章:修仙萌徒vs无情尊上62
> 那些场景在自己的脑海里兜来转去,每一次苏醒,都带着刻骨的绝望。
那时候诸天云海清澈,那时候她抬头看着牵着她手的他。
“今日我北华斯轶立下誓言,北华列位仙尊在上,弟子北华斯轶,护教北华九百八十三年,今欲收苏凉月为本派第三百二十一代弟子。北华斯轶今生今世只收这一个徒儿,本尊定当护她一生周全不求她能振兴本门,位及仙班。只求她博爱天下,慈悲众生,胸纳百川,无愧于心。若有行差走错,亦全是弟子教导不力之过。北华列仙见证!”
“我对你只有那么一点希望。只求你博爱天下,慈悲众生,胸纳百川,无愧于心。可是你呢?一场仙剑比武大会,你就数次想要伤害同门,到现在,你竟然还想要崩裂煞气,血泪腐朽八荒。毁了北华数千年的基业。”
他收回了原本拿给她的离音剑,离音剑震颤了几分,落在他手里。
他的剑直指她的眉间,眉间的莲花灿烂的光,慢慢的成了血色。
他眉间的莲花也在震颤。不过是金色,亮堂堂的对应着。
“孽徒,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就回到我的身边,不要一错再错。”他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来伤我的心。难道那些朝朝暮暮的年华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忘去了吗?难道他从来也不曾记得我是他最疼爱的徒弟吗?
只想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人欺负我,请让我欺负回去。为什么到了现在,我明明谁也没有伤害,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伤害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