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秋灵叹了口气,她此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人。从情感上来讲,她真得很愿意相信楚痕;但从心里来说,却总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也许一切都如楚痕说的,真得有太多的疑点。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真相如何知晓?
她烦躁地靠在树上,眉头紧锁,闭起眼来全都是她爹娘惨死的想象。
楚痕轻轻地伸出手,在他就要拉住秋灵手指的瞬间,秋灵却一转身,留给他的是一个轻轻啜泣的背影。
夜风阵阵,悲凉的不止是月色,还有月影里伫立的两个人。
楚痕默默地往后退去,他望着高耸的西陵山叹了口气。秋灵无法面对他,而他也无法澄清久远的真相。虽然他暗中调查了这么多年,心里已经对他爹的死因有了很大的怀疑,但并不代表能让秋灵也接受这些。
转过身,楚痕走了。他和秋灵背对着背,距离越来越远。但在他的心里坚定地认为,无言的分别不代表永远的别离。
“你的心里是不是在下雪?”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吓了秋灵一跳。她忽地转过身来低声喝道:“谁?”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一个身形不高的老头儿从旁边的树后闪了出来,浓重的夜色让秋灵无法真切地看清他的连,只是一把白花花的胡子倒是很醒目。
老者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慌什么?你不是见过我吗?”
秋灵警惕地走近观瞧,依稀认出来了,是曾在巴州替楚痕和云望天算命的那位。
她舒了一口气,“原来是算命先生。”
“还有呢?”老者微笑着,像是很熟的样子。
见秋灵茫然地看着他,就像搜遍了记忆里的犄角旮旯也想不出这么一号人来,才无奈地自我介绍道:“你十二岁的时候三娘带你找过我。”
“啊!神机先生!”秋灵惊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这个老者完全不像当年见到时的风采。有的只是接近落魄和猥琐的面容,这样的人通常都是在街上伸手要饭的。
但神机先生明显自我感觉极其良好,他笑眯眯地说:“还有在西陵镇上偷楚痕那厮鱼糕的是我;在莽山峡外让断肠散人去给你解围的也是我;这次让断肠散人来找楚痕的还是我。怎样?没想到吧?”
“你一直跟着我们?”秋灵这才恍然大悟,这世上能请动断肠散人的没几个。看来神机先生早就在暗中观察着他们,想起自己和楚痕曾亲昵的举动想必也被这老人家尽收眼底,禁不住脸上一红。
神机先生倒没想那么多,大大咧咧地说:“也不是一直跟着,就是得空了看看你们。你和楚痕的那点事我可是半分都没看见啊。”
秋灵羞得闷声低下头去,心道:“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突然想起了楚痕,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楚痕的影子,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仿佛心里被掏空了一般。
“你是在找楚痕吗?”神机先生“呵呵”笑着,眼中精光一闪,那光芒似乎将秋灵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秋灵虚假地摇摇头,漫无目的地看着周围,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无所谓的样子。
神机先生慢悠悠地说:“走了也好,省得看见了就烦心。”他随手掏出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秋灵惊讶地指着苹果道:“这苹果都烂啦!”
“是吗?”神机从嘴里拿出苹果看了看,果然是烂了。他一扬手便抛了出去。
“估计是一直藏在怀里呕烂了。既然烂了就不要了,再找新的去。”神机意味深长地看着秋灵。
“前辈好像话里有话啊?”秋灵沉思着刚才神机说的话。
神机晃了晃脑袋席地坐下,瘦弱的身子几乎和地上的木桩一样。
他赞许地笑了笑,“不错。既然你们都对以前的事有许多疑惑,为什么不试着去解开呢?”
“怎么解?”
神机忽然双手举起伸向天空,疯疯癫癫地说:“诏告天下,你秋灵是霞宗宗主项九霄的女儿,快来杀我啊!”
“啥?”秋灵张着嘴,感觉面前的这个神机先生脑子进水了。要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神机见秋灵看着自己一副“你这个骗子!“的表情,突然把脸一沉道:“愚蠢!束手无策下最应该做的就是主动出击。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才能引来要你命的人,而最想要你命的也就是当初要你爹娘命的人。一池浑水,你不搅动起来能看见鱼吗?”